陸星月剛推開家門, 原本坐在沙發上沉思的陸星曜就迅速起身邁步走過來, 朝著她身後掃了一眼,沒看到有人跟上來。
他幫陸星月把門給關上, 察覺她臉色不大好, “姐,怎麼回事?聽子熹說你跟他爸爸在一起我還不信,結果剛才我你打的電話,是江漾的助理接的。你不是跟薛晉見面嗎?怎麼會撞上他們?”
怎麼會撞上的?陸星月是到了停車場才發現江漾的車就停在她車的旁邊。
江漾應該是那時就發現她了, 親眼目睹她跟薛晉見面約會。在餐廳坐著逮她之前, 怕是已經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陸星月有氣無力的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就這樣撞上了。星曜……江漾讓我收拾東西, 跟他回江家。”
“回江家?”陸星曜一聽, 蹙起眉頭,“姐,他是不是真的治好恢複了?”
陸星月低頭換鞋,嘴裡嗯了一聲。以前他傻乎乎的時候, 都常拿他沒辦法, 現在治好了,她更對付不來。
陸星曜聞言便沒接話了, 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子熹呢?”陸星月朝著房間那邊張望。她以前從未跟陸子熹說過他爸爸其實不知道他的存在。剛才在電話裡,陸子熹定然是發覺江漾沒認出他, 所以才會說出“爸爸根本不知道我長這麼大了”那句話。她想通之後,一陣鼻酸。
“他在我房間裡,剛睡了。”陸星曜話未落音, 就看到陸子熹從房門那兒探出半張小臉蛋來,烏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這邊。
陸星曜收回剛才的話,“這小子,裝睡裝的挺像。”
見被發現了,陸子熹走出來,“媽媽你回來了。”
陸星月把包和手機扔在沙發上,走過去單膝蹲下,陸子熹撲到她懷裡,摟住她的脖子。
他身上幹淨的清香之氣瞬間盈滿鼻腔,陸星月心都是軟的,“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呀。”
陸子熹睡眠一向很好,今晚睡不著的原因可想而知。陸星月嘆息著,將他抱起來回到房間,把他放到床上,先讓他坐著。
陸星曜後腳跟進來,陸星月站到窗邊,把窗簾撥開一條縫,往樓下看了一眼,江漾的車就在樓下,衛景守在車旁。
陸星月剛要收回視線,原本靜立沒動的衛景像是察覺了般忽然抬頭,陸星月瞬間有種跟他眼神對視上的錯覺,連忙把窗簾拉上了。
衛景轉過頭去,望了一眼坐在車裡安安靜靜的人。
衛景第一次遇見江漾,是在學校的一處湖邊,他靠水靠得極近,腳已經懸空了一小半,似乎還想往前,衛景剛好路過,見狀以為他要投湖,大驚失色忙跑過去將他拉離水邊。孰料勸解的話未說出口,江漾卻不冷不淡的看他一眼,掙開他的手又回到湖邊,蹲下身等風將原本掉落水面的照片吹過來了一點,用手撈起來,漠然的走開了。
衛景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一閃而過,衛景依稀看到照片上是個發髻邊簪著花,笑容很燦爛的東方女孩。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是衛景莫名對這個黑發黑眸,長得格外俊秀卻也格外冷漠的同學印象深刻。不,應該不是冷漠,衛景總覺得他像是因為什麼而丟了魂。
一次偶然,衛景竟在當心理醫生的叔叔那兒遇到了他,當然這是極隱私的,他肯定不會去問,只是回到學校後總是不知覺的關注他,被他吸引視線。衛景發現他每天都有人接送,在學校時從來不理會那些有心人的撩撥,也很少與人交流,通常就是視萬物如無物的狀態。他認真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以一種入了魔似的狀態在不停的學習,學習,學習。常常走在路上都一邊戴著耳機一邊在看書。
聽知道他的人說,他一開始英語不大熟練,成績也出奇的爛,爛到讓人懷疑他智商是不是有問題。只是僅僅過了一年,那些曾經偷偷議論過他腦子不太好的人早已閉了嘴。
衛景聽了之後對他更好奇,更想跟他交朋友了。可他獨來獨往,整個人如同寒冬的深夜,冷清又刺骨,看起來並不好接近。在衛景堅持不懈,充滿熱情與他打了半年招呼後,江漾終於是在某天破天荒回應他了,雖然聲音不大,只是早上好那兩個英文單詞,說完便與他錯身而過了,但他還是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