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秦廷去看周嚴的暱稱,一看就笑了,“你周爺爺,你也沒比我低調到哪去啊,志向更加遠大呢。”
“我這是隨便想的!”周嚴被他笑得一陣莫名不好意思,“你笑屁啊!”
“那我也是隨便想的啊!”秦廷還是笑著,他把椅子轉了過去,腳架在電腦桌上,手拿過桌上的半個西瓜拿勺子挖著吃。
“對了,給我看看你頭像,”秦廷叼著根勺子又轉了過來,猛地起身把頭湊了過去,“我看看你頭像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志向遠大。”
周嚴的頭像相當不志向遠大,反觀還很抑鬱,整個圖片都像是血染過的暗紅色,放大了才能看到大片暗紅中黑色的兩個小字——腐爛。
“你這是哪找的圖啊?”秦廷坐了回去,“我還當你頭像也是叫爺爺什麼的呢,這種風格的圖得是逛那種自殺群啊或者黑暗貼吧才能找到吧?”
周嚴咬下口中最後一點兒巧克力,含糊不清的說:“我又沒多想處心積慮的大你一輩。”
“什麼大我一輩啊?”秦廷問完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隨後立刻笑罵了回去,“操!”
周嚴又沒說話了,靠在床上在刷著手機。
秦廷突然就有些不爽了,在他看來,他今天簡直是感天動地的善良了,對一個嫉恨已久的人不僅沒落井下石還出手相助了。
簡直可以去評選年度氣量最大獎了。
就在秦廷一個人暗自不爽得有點兒搓火的時候,周嚴突然開口說:“不是在哪找的……那張圖片,是……我自己做的,血……血是我拍的。”
他的聲音還有著剛剛犯完低血糖的沙啞,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秦廷耳邊點了個炸.彈,炸得他整個人心髒在那一瞬間都顫了。
秦廷拇指在中指指節上搓了搓,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那……那血是……誰流的?”
周嚴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手機閃著的光芒給他整個臉的輪廓都勾上了一條毛絨絨的邊兒,周嚴眼睛不是很大,但眼型很好看,此時他的眼睛有點兒像剛剛低血糖犯了的時候,是渙散不聚焦的。
秦廷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喜歡戳人痛處的小人。
“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秦廷笑了笑,想把氣氛化得輕鬆些,他甚至還去抱了另外一個半邊西瓜,“你要不要吃西瓜?”
周嚴看著那殷紅的西瓜,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回答了秦廷上一個問題:“是我爸媽的。血……是我爸媽的。”
秦廷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紅瓤西瓜摔個稀巴爛,他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愧疚:“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麼多的。”
令人意外的是周嚴的反應竟然挺無所謂的:“有什麼對不起的,都是該死的人,我想起來都只會笑。”
秦廷震驚的抬眼向周嚴看過去,後者臉上的的確確是掛著笑容的。
依舊是逢人就笑的那種笑。
疑問,那一刻秦廷心中有很多疑問,他為什麼會說自己的父母該死,又為什麼會拍下自己父母的血跡並配上腐爛兩個字用作頭像?還有,為什麼臉上的笑那麼……
但秦廷知道有些事點到為止是最好的,況且他確實和周嚴不熟,沒必要打聽那麼清楚,有什麼疑問也只能自己抓心撓肝的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