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不懷疑這位二姑娘的本事, 但是行走水路間, 難免危險,所以她說道:“恐怕還要二少跟你的兄長商定,他若同意才可。”
公孫二姑娘揚了揚下巴道:“我們兄妹都是各管各的,我的事情不用他做主。咱麼還是先將押運的鏢銀談妥, 其他的兄弟由我來張羅,走鏢的單子照規矩一賠二, 若有散失, 我照賠二倍。只是我接的鏢, 鏢銀也要比市價貴上二倍, 不知崔小姐可願?”
瓊娘笑了笑,直覺得自己也被這位“二少”沾染了江湖豪氣,當下也不廢言, 只道:“那就有勞二少,若是順利折返,除鏢銀外, 另有紅封!”
二姑娘見她這般豪爽, 反而臉上有些不自在,只抱了抱拳道:“最近手頭略緊, 崔小姐的仗義, 某記下了, 日後定當加倍奉還!”
於是二姑娘一遭寫下了定鏢的文書, 便自張羅去了。
沒兩天的功夫, 便整船待發。
為了穩妥起見, 航船避開了現在多事的航線,繞得稍微遠些。
在起航前,琅王命人給瓊娘送來了鞭炮慶祝起航。掛鞭捲成了筒,粗粗好幾大捆。
瓊娘見了說道:“這個不要放了,去採買軍用的草藥,應該安靜低調些行事……”
她的話音還未落,那幾個身手麻利的便衣侍衛卻已經舒展了幾大卷,點燃了火撚子,在渡口噼裡啪啦地放了起來。
常進在震天動地的轟響聲中伸著脖子問:“啊……王妃,您說什麼?”
瓊娘盡力大聲地叫他熄滅了鞭炮,可是聲音便是在震天的鞭炮聲裡如同跌進了奔騰大河的石子,全不見回聲。
瓊娘又是懼怕鞭炮的,根本不敢靠近,不然非親自端著一盆水潑過去不可。
這還不算,除了鞭炮,竟然還打著一副黑底紅字的描金大旗,在獵獵江風裡抖得颯颯響,崔記的名頭打得那叫一個響亮。
公孫二姑娘倒是不甚介意的模樣,只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衫,簪著發冠,單腳支在船舷上,叼著一根清牙的去皮柳枝,笑著道:“得!東家下了血本祭船,弟兄們都給我精神著點!待回來了,我請你們喝花酒,賞銀子好讓你們風風光光地會相好兒!”
這一席話,引得是船上的船把式和鏢師們連聲叫好,那船兒起錨,便組了列隊駛向了遠方。
瓊娘在回程裡,心內似乎像堵了什麼,越想越不是滋味。
只回到大營時,也不見那王爺的蹤影。
楚邪的底子好,挨過了失血的那一關節,每天魚肉不斷,恢複得也很快,這一精神了,便整日裡與眾將領為伍,總不見回來。
捱到了半夜,瓊娘躺在床榻上,總算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入了營帳,便是攏著長發翻身坐起。
楚邪家見她要起來,解了披風順手將她塞入了被子裡道:“大營靠著江邊,夜裡風大,濕氣重,你這般單衣起來,不是要鬧病?不是叫人攏了炭盆子嗎?怎麼撤了?”說著不甚滿意地摸了摸她冰涼涼的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