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自己喜用泰州鄧氏羊毫筆,寫起來婉轉飛動,無不如意。
於是把泰州鄧氏羊毫比作宣城諸葛齊鋒,最後說:“予何敢妄擬東坡?而用筆作書皆愛肥不愛瘦,亦坡之意也。”
整幅作品結字大大小小,筆劃粗粗細細,態勢欹欹斜斜,點畫、提按、使轉如樂行於耳,鳥飛於空,魚遊於水,在一種態情任意的節律中顯露著骨力和神采。
清人何紹基說他的字“間以蘭竹意致,尤為別趣”。
從這件作品的章法、結體和筆畫,不準看出他“波磔奇古形翩翩”的蘭竹婁神。
真正瞭解鄭板橋的字兒,就不難從這字的特點中看出鄭板橋的神韻來。
字如此。
畫亦有特點。
鄭板橋出身於書香門第,康熙末年中秀才,雍正十年中舉人,乾隆元年中進士,五十歲起先後任山東範縣、濰縣知縣計十二年。
“得志加澤於民”的思想,使得他在仕途對連年災荒的平民百姓採取了“開倉賑貸”“捐廉代輸”等舉措,這引起了貪官汙吏、惡豪劣紳的不滿,被貶官。
之後,他靠賣畫維持生活。
鄭板橋的一生,經歷了坎坷,飽嘗了酸甜苦辣,看透了世態炎涼,他敢於把這一切都糅進他的作品中。
鄭板橋的題畫詩已擺脫傳統單純的以詩就畫或以畫就詩的窠臼,他每畫必題以詩,有題必佳,達到“畫狀畫之像”“詩發難畫之意”,詩畫映照,無限拓展畫面的廣度。
鄭板橋的題畫詩是關注現實生活的,有著深刻的思想內容,他以如槍似劍的文字,針砭時弊。
正如他在《蘭竹石圖》中雲:“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電驚雷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固不在尋常蹊徑中也。”
大家可能都知道,鄭板橋最擅長畫的有三樣,一個是竹、一個是石、一個是蘭花。
倒是沒聽說過鄭板橋畫梅。
但是沒聽說過,並不代表他就沒畫過。
首先從這幅九九消寒圖的石頭來看,就有鄭板橋畫中石頭的十分特點。
鄭板橋畫竹獨特,畫石亦如此。自然界再無情的石頭在他筆下也活了,如《竹石圖》中的石頭,這也是前人畫中常用題材,但很少把它作為主體形象來表現的。
而鄭板橋在畫幅中央別具一格地畫了一塊孤立的峰石,卻有直衝雲霄的氣概,四周皆空沒有背景。
畫上四句七言詩:“誰與荒齋伴寂寥,一枝柱石上雲霄,挺然直是陶元亮,五斗何能折我腰。”
詩點破了畫題,一下子將石頭與人品結合到一塊兒,可謂“畫不足而題足之,畫無聲而詩聲之。詩畫互相為用,開後人無數法門。”
板橋借挺然堅勁的石頭,讚美陶淵明。
板橋讚美他剛直不阿、品格高尚的人格,同時似乎也有吐露他自己同樣遭遇及氣度的意思。
畫中的石頭代表了人物形象,蘊藏著剛直不阿、氣宇軒昂的品質,使人感到,此處畫石頭比畫人更有意味,更能揭示深刻含義。
很顯然,這幅九九消寒圖中的石頭,與《竹石圖》中的石頭是十分相似的。
只要稍微對國畫有研究的人,看到這兩幅畫裡頭的石頭,就不難看出是出自於鄭板橋之手。
至於說梅花。
鄭板橋畫竹,“神似坡公,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秀勁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