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答應了!買賣成交。人家要留我吃飯。當時,我哪裡敢留啊,東西一包,推說有事,出了門,立刻叫了輛拖拉機,給了2o塊錢,一口氣就開出了二十幾公里,這才安下心來。”
不到兩個月,這個犀角杯就脫手了,賣了一萬六。
“那可是1992年,美金比現在可要值錢得多,擁有將近兩萬美金,那跟現在的百萬元似的。”今天說起此事,都能見楊懷仁滿臉放光。
當然,做這一行,楊懷仁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曾經花5o塊弄到一個瓷瓶,最後賣了6oo元,心裡當時對這次交易還極為滿意。
但由於買家也是老客戶,每次買東西都討價還價,而這次“終於爽快了一回”,這讓楊懷仁好幾天心裡不踏實,他回過頭去查資料、問行家,最後現,那個瓷瓶竟然是康熙青花棒槌瓶(大清康熙年制款—青花瓷中的極品。
“而那個買家一轉手就賣了16萬。”
楊懷仁說,在賣錯了的情況下,那件東西呀,想忘記都忘記不了,“沒事兒它就在眼前晃呀晃呀的”。
“吃虧也是福啊,不吃那個虧,人不會那麼賺的。”張天元笑著說道:“您雖然打眼了,但是現在的成就卻也不低啊。”
“那倒是。”
經歷了許多事,楊懷仁說自己已經領悟到了“做事就是做人”的道理。
他說,這個行業,有了朋友才有貨源,才能瞭解到行情,“錢是賺不完的,厚道些為好。
我只希望,自己為人,走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朋友真誠地接待。”
經過幾十年的古玩鑽研,也讓這個當年只想著靠古玩賺錢的商人真正喜歡上了古玩藝術品。
一張民國年間、酸枝木料的羅漢床至今仍擺在他的店裡,為了這張床,楊懷仁曾經眼巴巴地等了5年,出價到6萬美金,對方才終於出讓。
儘管第二年就有人報價9.5萬美金求購,楊懷仁沒答應,然後,一擱就是五六年。
雖然有車有房,“家裡也不會缺錢”,但楊懷仁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力收藏一些自己喜歡的好東西,“我們只能是過渡性收藏”,碰到心裡實在是喜歡的東西,“我也只能是在資金能夠轉得動的情況下,儘量讓它在手裡多壓一壓。”
而對於那些自己“喜歡極了”的東西呢?
“我會把它們封藏起來,放到一個連自己也記不太清楚的角落,儘量把它們忘記。”
為什麼?
“畢竟自己是做古玩買賣的,如果一直惦記著,有人出個好價錢,最終可能還是會把它們賣掉,忘掉了最好。”
楊懷仁承認,這種做法,代表了行內人的一種矛盾心理。
行內還有自己的規矩,一旦聽說誰淘到了一件好東西,大家都會跑去品鑑一番,看到主人喜歡,儘管個個也是心癢難搔,但一開始大家都不會開口要求對方出讓。
但心急一點兒的,三五個月後就會笑著來問了:“怎麼樣,那件東西你也放了這麼久了,可以了吧。”雙方不用說“那件東西”是什麼,早已是心照不宣。
“這一點我就不如你啊。”
楊懷仁最後感慨地說道。
“你倒是灑脫,有什麼好東西都敢賣,不想賣的別人出多少錢你也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