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只是表面的,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但是有一點,讓這匹君子瓷的三彩馬跟唐三彩差別很大。”
張天元繼續說道:“馬在唐朝之所以受到重視,與李唐王朝本身具有遊牧民族血統有關。
李世民將騎馬狩獵視為大丈夫三大樂事之一,讓閻立本畫出昭陵六駿樣本,命工匠雕刻成石質浮雕,永遠陪伴其左右。
唐玄宗李隆基馴養舞馬在自己生日的千秋節上應節踢踏,翩翩起舞。
詩人李白吟出‘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之佳句。
馬是唐人生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唐代墓葬中出土三彩馬眾多,反映出唐人對馬的喜愛。
唐三彩馬,一邊都膘肥體壯,十分雄偉,有一種霸氣外露的感覺。
可是這件作品則不然,雖然技術依然非常出眾,可是這匹馬卻顯得很沉穩,很內斂,正是君子瓷的風格。”
“繼續!”
楊懷仁知道,張天元還沒有說出最關鍵的地方。
現在只能證明這東西不是唐三彩,而且風格上和君子瓷相似,卻無法說明這個就是君子瓷。
張天元笑了笑,然後將那碎瓷片擺放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位置,對楊懷仁說道:“師父,您過來瞧瞧,君子瓷的最大特點那就是可以在暗處發光,而且條件要求非常苛刻,這東西與記錄之中的君子瓷發光特點一模一樣。”
楊懷仁好奇地按照張天元的引導,以一個非常特殊的角度去看,果然看到了奇特的光芒,那種美輪美奐的感覺,實在讓人慾罷不能。
“謙謙君子,溫文爾雅,這是君子瓷的造型特點,而它還能發出熒光,這是君子瓷最大的特殊之處。”
張天元笑著說道:“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我曾經在景德鎮和大英博物館都見過這君子瓷,進行了仔細的對比,才做出了最後的結論。”
“好,好好,好樣的!”
楊懷仁一連說了幾聲好,他這不僅僅是說這件東西好,更是佩服張天元的鑑定功底。
說實話,一般的鑑定師就算知道君子瓷的特點,也未必能夠鑑定出來。
甚至更多的人腦海中根本就沒有君子瓷的概念,即便見到了,也不會往那邊去想。
機會永遠青睞有準備的人,這話一點沒錯。
張天元有知識儲備,又有這方面的興趣,自然見到了君子瓷之後就能夠認出來,換了別人,當然就不行了。
“怎麼樣師父,如果我想復原君子瓷的製作技術,您說這個可行嗎?”
張天元開口問道。
“實話說,我並不看好,這些年以來,研究君子瓷的人可不再少數,然而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我認識一個你們國內的專家,從三十歲前往景德鎮,到如今都六十多歲了,依然沒能把君子瓷搞清楚。”
楊懷仁嘆了口氣道:“不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人雖然沒能復原出君子瓷的技術,不過卻研究出了另外一種也堪稱君子的瓷器。”
“您說的是絞胎瓷吧?”
張天元可是中國人,景德鎮他去了不止數次,對這事兒,自然知道的比楊懷仁更清楚。
“對對對!沒有青瓷之‘奪得千峰翠色來’,亦無白釉的‘君家白碗勝霜雪’。
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珍藏著一隻宋代絞胎瓷杯,這個只有褐色與黑色兩種顏色組成的茶杯,沒有絢麗的色彩,也沒有優美的造型,卻絲毫不影響它的古樸、厚重之美。
它就是低調內斂,宛如君子的絞胎瓷,這種低調內斂的特點,倒是和君子瓷十分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