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一般的勞動大眾仍過著飢寒的日子,侍女俑衣著簡單,神情拘謹,也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唐代婦女的髮飾很多,有高髻、鳳髻、拋家髻、螺髻、同心髻、花髻等等、豐富多彩。
這些特點張天元可都是記在心裡頭的,因為對比判斷本身就是一種鑑定方法,如果說這些三彩仕女俑本身的特點都與唐代不符合的話,那它就不可能是唐三彩,倒有可能是遼三彩,甚至是宋三彩什麼的,那可就沒有唐三彩那麼值錢了。
“東西不錯,這這三彩仕女俑做的是惟妙惟肖,充分展現出了唐代仕女的特點,細節也處理得非常好,且色彩處理恰到好處,甚至可以說相當巧妙,嗯,可以這麼說,這幾件唐三彩仕女俑,比我見過的真正的唐三彩還要出色一些……”
張天元這話真的是先揚後抑,聽前半段的時候,唐老闆那叫一個高興,而王政君也是鬆了口氣,這畢竟是自己拉來的生意,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成績。
可是這話到了後面一句,就驟然間變了味了。
王政君到底是老人兒,瞬間就聽出來這話有些怪。作為陶器專家的顧方舟也是心裡頭“咯噔”一下。
說實在的,當前這燒造仿唐三彩器很多,幾乎達到亂真的地步。在真偽鑑別方面首先要掌握藝術風格與造型。仿燒唐三彩器,僅能仿出形而仿小心其“神”。
可問題是,這話說著這簡單,但究竟什麼是唐三彩的“神”,那實在不好判斷啊。
見張天元將東西重新放回了原處,唐老闆哈哈笑道:“張老闆你這話裡頭有語病啊,什麼叫比你見過的真正的唐三彩都要好啊。我這些那就是真正的唐三彩,您評價那麼高,我也是放心了,價格方面好商量,我是真心想跟張老闆交朋友的,這些東西,我甚至可以不賺錢,或者折本賣給你。”
顯然唐老闆對這些唐三彩是非常自信的,以至於當聽到張天元話裡頭有點特殊的意思之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這些東西是仿造,而是想到張天元太激動了,所以話裡頭出現了語病。
“語病嗎?看起來我不應該這麼繞彎子啊。唐老闆是個爽快人,我也就直說了吧,你這東西我是看不真的,所以希望您可以找別人去處理,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好吧?”
這話直接將唐老闆震得半晌都沒回過味來,其實他不傻,剛剛聽張天元說那番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這會兒聽到這麼明顯的話,他直接就如同是被人狠狠在頭上敲了一下,感覺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
八百萬啊,他可是花了八百萬買下來的!這東西要是假的,那他可就賠慘了。
“不是真品,這不可能啊張老闆,這些東西可是都經過了專家鑑定的。對了,這位顧老可是陶器鑑定大家,他都說東西是真得,您怎麼能說是假的呢?”唐老闆顯得有些激動,整個人都有種好像要跳起來的樣子,突然間站起來的他,還將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給打翻了,咖啡灑到了他的衣服上,可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看起來是真得吃驚不小啊。
“你可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啊唐老闆,我承認我是鑑定過,不過時間太短,根本無法全方位地去觀察,再說了,當時鑑定,也只是抽樣鑑定而已,並沒有全部鑑定,最起碼張老闆拿的這幾樣,那就不是我鑑定過的。再說了,在古玩鑑定方面,張老闆那可是圈子裡的第一,從未看走眼過,我老顧雖說是專家,但是打眼也是有過不少次的,真要是仿製的,我的話也不能當作你反對張老闆的理由。”顧方舟趕緊將自己給撇清了。
他說的基本那都是實情,要是給他同樣的條件,慢慢來鑑賞這些古玩,他說不定也能看出些破綻了,雖然未必能這麼快,但也不至於看錯的。
不過他這樣想,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了,張天元之所以能判斷出這幾個唐三彩仕女俑是假的,是仿品,那可不是靠眼力,因為憑著他的鑑賞能力,還真分辨不出來這足夠以假亂真的東西,他有感覺,這些贗品簡直比瞞天王的水平也一點不差,更重要的是,瞞天王還會在物件上留下自己的印記,雖然很不容易找到,但的確是有的,可是這幾樣東西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標記。不然的話肯定是會被別人誤會的。
說實在的,張天元想說它們是贗品,還真得找出一些能夠令他們信服的理由啊。
聽到顧方舟這段話,唐老闆直接就傻眼了,他算是唯一的依靠就沒了,只能一屁股坐了回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見唐老闆如此傷感,張天元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就說道:“唐老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這些東西固然不是唐三彩,但好歹也是仿製的非常漂亮,而且如果真論技術的成熟程度,只怕比真正的唐三彩還好呢。再說了,這幾件仕女俑是假的,也並不代表別的都是假的啊,您那八百萬也未必就能打水漂不是?”
“唉,您這話是沒錯,可仿品就是仿品,做得再好那也是仿品。真的假不了,假的他真不了。尤其是這古董,很多東西的價值本身就是因為擁有足夠長的歷史,一旦沒了這方面的優勢,那就沒多大意義了,這唐三彩再好,還能有瓷器好啊?瓷器再好,還能有現代的不鏽鋼器皿結實耐用啊?沒意思,真沒意思。不過您後面那話說得倒是不錯,即便這幾件東西是假的,別的東西也未必就是假的,還有勞您再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