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二章 睹物傷情
為什麼來這麼多人?
要知道這畢竟不是訂婚,而是結婚啊,肯定是特別重視的。
將柳老爺子等人送到四合院之後,眾人又寒暄了一陣,然後張天元便跟柳夢尋去了後院。
後院是張天元和柳夢尋住的地方,一般來說,輕易是不會有人會去他住的那個地方的,這是對他的尊重。
所以也就沒有去打擾他們,柳老爺子去了張天元的私人博物館參觀,那裡雖說東西不多,可是都是價值連城的至寶,他老人家感興趣也很正常,當然作陪的還有柳生平和張如海。
張如海不懂什麼古董,但是他作為張天元的父親,擔負起著引路的責任,那是必須的,否則讓柳生平和柳三生去,他們還不敢去呢,萬一什麼東西丟了,那就說不清楚了。
“親愛的,最近一個朋友問我有關戒指和手鐲的事情,我雖然能說出一些,但不夠文雅,因為我的文化知識真得沒法跟老公你比啊,所以還是你先告訴我一下吧,我再告訴他們,也讓我長長臉哦。”房間裡,柳夢尋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笑著說道。
“真沒意思,不過既然是老婆你開口了,我也不好拒絕啊,那就幫你這個忙吧。”張天元無奈嘆了口氣,既然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幫老婆一個忙,好像也沒什麼啊。
“先說這個戒指吧。”張天元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然後娓娓道來。
“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這充分說明了古代戒指的含義。”
張天元的話,將柳夢尋帶入到了一個知識的海洋之中,古人的海洋之中。
用戒指定情的習俗在我國由來已久,南朝劉敬叔《異苑》中記載沛郡人秦樹在冢墓中與一女子婚合,臨別時,“女泣曰:與君一睹,後面無期,以指環一雙贈之,結置衣帶,相送出門”,會面安可期, 見指環如見其人,指環之重躍然詩裡。
《全唐詩.與李章武贈答詩》的題解中註釋說,唐時,書生李章武與華州王氏子婦相愛,臨別時王氏子婦贈李章武白玉指環,並贈詩道:“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迴圈無終極”後來李章武再去華州,王氏子婦早已憂思而死,指環只是空留悵惘。宋李昉《太平廣記》裡說後來李章武與王氏子婦的靈魂神會於王氏宅中,這應該是人們對愛情結局的美好願望。
到了晚唐時,戒指漸漸由男女互贈變為只由男子贈與女子,這和今天中西戒指的贈饋方式是類似的。
範攄《云溪友議》中寫書生韋皋少時遊江夏期間,與少女玉簫從相識到相戀的故事。韋皋臨回家鄉前送給玉簫一枚玉指環,發誓少則五年,多則七年後會來娶玉簫。然而七年光陰過去了,薄倖的韋皋卻不復再來,痴情的玉簫絕望地滄呼:“韋家郎君,一別七年,是不來矣!”竟絕食而死。人們憐憫玉簫這一場悲劇,就把韋皋送給她的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入葬。
很多年以後,韋皋官運亨通,做到西川節度使,才輾轉得知玉簫的死訊,他悔恨不已,於是廣修經像,以懺悔過去的負心。後來有人送給韋皋一名歌姬,名字容貌竟與玉簫一模一樣,而且中指上有形似指環的肉環隱現,韋皋知道是玉簫託生又回到了他的身旁,二人終於以再生緣的形式實現了隔世的結合。是耶非耶?為了人間有情人終局的美滿,只好姑妄信之了。
戒指既然是定親之物,所以古代未字女子都不戴戒指。
“那手鐲呢?”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張天元笑了笑道。
其實手鐲在古代有很多的稱謂,“跳脫”就是其中一種,宋計有功所著《唐詩紀事》中有個故事,唐文宗有一天考問群臣:“古詩裡有‘輕衫襯跳脫’句,你們有誰知道“跳脫”是什麼東西?”大家都答不上來。文宗告訴他們:“跳脫即今之腕釧也。”
古代的文學作品中,常見女子以手鐲相贈戀人的情節。梁陶弘景在《真浩》中記述了仙女萼綠華曾贈羊權金和玉的跳脫。蒲松齡《聊齋志異.白於玉》中寫書生吳生偶入仙境與一個紫衣仙女歡好,臨別時,仙女把自己所戴金腕釧送給吳生留念。
“耳環,耳環呢?”
“你不是就讓說手鐲和戒指嗎,怎麼又多了個耳環啊?”張天元苦笑道。
“我不管,我就要你說嘛。”柳夢尋撒起嬌來。
“好好,我說我說。”張天元一陣無語,乾脆說道:“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其實我國女性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用各種耳飾打扮自己了。最早的記錄見於《山海經》“青宜之山宜女,其神小腰白齒,穿耳以鎼”,《三國志》中諸葛恪說:“穿耳貫珠,蓋古尚也。”可知穿耳從三代時起至今不衰的時尚。
耳飾又分為耳丁、耳璫、耳環、耳墜等樣式。清初李笠翁在他的《閒情偶記.生容》裡將耳飾裡小巧簡潔的耳環稱為“丁香”,將繁複華麗的耳墜稱為“絡索”。他說女子“一簪一珥,便可相伴一生”,可見耳環在古人審美觀念中有很重要的地位。
唐代張籍《節婦吟》“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中的“明珠”指代的就是耳環。是否也因為這首詩讓人覺得以耳環為信物透著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