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紹祖五旬年紀,原是刑部右侍郎,後因過失降到湖廣,今年剛從湖廣提回京城,接任應天府府尹。
這個官,他是真不想幹。
有道是三生作惡知縣附郭,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天子腳下的官,誰他媽願意當啊!從洪武爺到現在,這府尹死的比大明朝開國到現在的年份還多。
聽了周至清的敘述,黃紹祖飛快的朝外看看,“說抓你了嗎?”
“沒!”
“說抓本官了嗎?”
“也沒!”周至清想想,“您剛來一個多月,就算有事也算不到您的頭上!”
“那就好!”黃紹祖又朝遠處看看,猛的打了個哆嗦,“進來!”然後轉身朝後屋走去,又吩咐一聲,“關門!”
~~
“我要告你們,私抓朝廷命官!”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我姐夫是東莞伯之子”
“閉嘴!想死?”
錦衣衛的怒罵,讓屋裡躲著的黃紹祖猛的一個哆嗦。
喊自己姐夫是東莞伯兒子的,應該是稅課司的體舉。
那人黃紹祖見過幾次,仗著家裡有勢力,平日在應天府上躥下跳的。他那個體舉,就是負責糾察那些商人們的,油水豐厚。
“大人,這事您說句話呀!”周至清開口道。
黃紹祖慢條斯理喝口茶,“你也是新調來的吧?”
“下官是年前從北平都司調任上來的,以前下官是北平都司的學正教授,專門教那些江門子弟讀書的!”
“哦!”黃紹祖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隨後又道,“那些武夫子弟都挺桀驁跋扈的是吧?”
周至清一愣,“也並非都如此。武將的子弟是比尋常學子要要有脾氣一點。但也都勤奮好學,尊師重道。他們多志在疆場,讀的都是兵書,四書五經倒是不上心!”
“歪門邪道!”黃紹祖說了一句,看著窗外層出不窮的人影,嘆息道,“國朝呀,就是這些武夫當國,你看看,多跋扈?想抓誰就抓誰?”說著,又冷笑道,“當年本官調任湖廣,一個參將,都敢指著本官吆五喝六!不成體統,斯文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