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您對臣的一片真心!”李景隆抬頭,正色道,“是皇上愛惜臣,所以皇上您才罵臣!古往今來歷朝歷代,何嘗有皇帝,對臣子如此?”
“今日皇上一番話,於臣而言,就是懸崖勒馬!臣”李景隆再次哽咽,“叩謝皇上,對臣如此滔天之恩,再造之德!”
“臣知皇上的苦心,若是換做旁人,即便是喝死,您也不會如此惱怒!您不但憐惜臣,更是憐惜李家,您不但對臣好,更是對臣的兒孫嗚嗚!”
“行了行了,坐那說話!”朱允熥揉揉太陽穴,“你這馬屁都成本能了!朕罵你一通,你卻感恩戴德的話張口就來!!”
“萬歲爺您罵臣,是心中有臣”
“王八恥!”朱允熥道。
“給他拿個手巾把兒來,讓他好好擦擦!”說著,朱允熥嫌棄的看了李景隆一眼,“眼角都有痴抹糊了!你可真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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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公公了!”
“不敢!”
李景隆低著頭,用熱毛巾仔細的擦了擦臉,重新正襟危坐。
“皇上!”隨後他開口道,“臣交卸在即,必將各鑄造局內的蛀蟲,全部清空!臣任上的首尾,絕不會留給下任!”
“知道了!”朱允熥說了一聲,對外大聲道,“練子寧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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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廊簷下,鄧平聞聲,趕緊說道,“練部堂,皇上叫您!”
跟他一道來的,正是工部尚書練子寧。818
其實,練子寧也才正值壯年。
可鬚髮之間已經銀髮清晰可見,且脊背微微羅鍋,肩膀一高一低。
“臣,練子寧,叩見皇上!”
朱允熥的目光落在他的鬢角,心中猛的幾分唏噓,“趕緊的,王八恥攙起來,讓他坐下跟朕說話!”
“部堂大人!”王八恥上前。
不用他攙扶,練子寧自己起身,在圓凳上落了半個屁股。
“愛卿這是累的呀?”朱允熥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