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
城樓上的絞盤吃力的扭動,發出滲人的聲響,隨著鐵鏈盤旋,城門露出了一個縫隙。
趕車老頭斜眼看看那把總,輕蔑一笑,“算你小子識相!”
“頭兒,那誰呀?”小兵揉著後腰,看著馬車的背影問到了。
把總一臉後怕,“草你孃的你真是活該一輩子當小兵!”說著,指著馬車罵道,“郭老侯爺的馬車你都不認識?”
~
沒錯,出城的正是郭英的馬車。
就一個老僕,兩箱行李。
馬車駛過恢弘的城門,車廂中閉目假寐的郭英再也忍不住,猛的挑開簾子回望。
城門還是城門,城牆依舊是城牆。
似乎和幾十年前想必,沒什麼不同。
但他腦中,突然間浮現出幾十年前,第一次看到這面城牆的那一幕。
死人,到處都是死人!
城牆下的屍首堆得別人還高,攻城車和雲梯根本搭不上去。帶著鐵釘的戰靴踩在地上啪嘰啪嘰的響,死人的血凝成了河,到了腳踝。
看著城牆,郭英的眼睛蒙上一層霧氣。
多少好兄弟,長眠在此處。
多少豪傑,死於箭下身首異處。
“兄弟們,俺走了,回家啦!”郭英依舊看著城牆,眼角溼潤,“這地方咱們當初拼死打下的,以為比老家好百倍的地方,其實一點都沒家裡好!這再好,不是咱們的家!”
“老爺!”趕車的老僕開口呼喚,“往前走要路過飛熊軍的軍營了,咱們是繞路還是怎麼地?”
“繞過去!”郭英淡淡的說道,“現在看見當兵的就煩!”
“是!”
老僕話音剛落,隨即馬上警惕的看著身後,側起耳朵。
滿是老繭的手,下意識的摸著車轅,左手摘弓,右手在瞬間抓起六支箭,其中一隻已搭在了弓弦上。
“郭侯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