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的意思,用這案子做個引子。單獨建一個,用來審天下官員的衙門。以後民告官的案子,全由這個衙門來斷。”
鄭賜頓時目瞪口呆,古往今來君王和士大夫共天下,哪有這種衙門?
“這都察院不是?”
“都察院在天下有十三道監察御史!”暴昭開口道,“可這些御史久在地方,難免人情世故。再者說,民告官,官的背後可是無數的人情關係,大家都是做官的,誰願意為了老百姓,得罪自己的同僚呢?”
“皇上還說了,其實你們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有這樣的職責。可這些年,除非是有人告御狀或者皇上開金口之外,你們主動查過嗎?”
“即便是上奏摺彈劾某人,怕也是私心多過公事。且都是高官之間,州府道縣的事,誰提過半個字?”
鄭賜依舊一知半解,但卻後背冰冷。
一旦,一旦這樣的衙門建起來,就等於當官的頭上,懸了一把刀子,隨時都能落下。
“皇上還說了,或許建這樣的衙門,不能杜絕天下的冤假錯案官官相護等事,但是有總好過沒有。不能給百姓十成的公道,起碼讓百姓可以有個告狀的門路。”
“那這衙門如何籌備?”鄭賜追問。
暴昭笑笑,低聲不語。
“子方,我還能外傳不成?”鄭賜有些不悅。
“你外傳也無妨。”暴昭笑笑,“從都察院抽調剛正監察御史,再從錦衣衛抽調一部分,二者合二為一。直接聽令皇上,若遇民告官,直接上奏皇上,審理之時不用地方官員,全由此衙門派人派兵。”
“這?”鄭賜琢磨片刻,“誰來擔任?”說著,頓了頓,“我看,這衙門是把人放在火上烤啊,誰敢擔任主官,豈不是要得罪天下所有官員?”
“我!”暴昭笑容收斂, “皇上說,讓我來。”隨後,他看著已經呆住的鄭賜,“我也跟皇上說了,我暴子方當仁不讓,捨我其誰。”
他的話語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卻充滿了斬釘截鐵。
還有,坦然正氣!
當皇帝私下召見他,告訴他這事的時候,他認為這個衙門就是為他暴子方設定的。而他寧願什麼刑部尚書都不做,也要做這個衙門的主官,正是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法管民需有度,權在官要監管。
不然,長此以往法是官的護身符,權是百姓的催命符。
歷朝歷代,亡國始於此也!
他暴昭耿介有峻節,布衣麻履,以清儉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