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張孝國的表情定格,眼神有些不可思議。
“我從不騙人!”何廣義笑道,“你做得好,過去的事完全既往不咎。朝廷還會給你一官半職,以後你就是官了,你就是人上人。”
“你喜歡做官嗎?你喜歡權力嗎?你喜歡金錢,喜歡女人嗎?喜歡,掌握別人的生死嗎?”
張孝國的表情,繼續定格。
他本想著最好的結果就是免除家人的災難,卻沒想到面前這個人,居然許諾了他這麼多。
若是有官做,傻子才信白蓮教啊!
他以前是衙門裡的弓手,自然知道官老爺的威風和權力。莫說那些官老爺,就是以前他穿著衙門的公服,即便他不是官府正式承認的吏,可他也能橫行鄉野。
只要他穿著公服,吃飯可以不給錢,嫖女人可以不給錢,幹什麼都可以不給錢,而且還可以拿錢。
若他真的成了官?
“兄弟,你的未來都在你自己的手中!”何廣義繼續笑道,“是做人上人,還是連鬼都做不成,都在於你自己決定!”
說著,何廣義的身體往後靠了靠,“但是我還要說些不好聽的,若你打算忽悠我,忽悠朝廷,出工不出力不配合的話。”
“你的族人會跌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翻身。”
“你的母親已經六十多歲了,你忍心看著她這麼大歲數了,進教坊司被人千人騎萬人跨嗎?她進去裡面,想死都不行!”
“你的兄弟姐妹,從今以後世世代代只能做小偷,龜公,妓女!”
“你的其他親族,會在你的家鄉,被當眾剝皮”
“別說了!別說了!”張孝國渾身戰慄,“求你了,別說了!”
“求我沒有用!”何廣義沉聲道,“你要求你自己!”
隨後,屋子中再次陷入沉寂。
這時,紀綱從門外進來,慢慢的在桌子上擺下酒菜。
昏暗的燈光下,他身上飛魚服的金線格外耀眼。
“他以前不過是個當兵的!”何廣義又笑著開口,“臭丘八!可你看看現在的他,蘇州織造局皇家供奉織造的飛魚服。大內造辦局督辦的玉帶,腳上是蜀中織造的官靴。”
“多威風呀!”
“他現在回老家,就算見了知府都不用行禮。而且,對方還要客客氣氣的!”
“這一切都因為他是錦衣衛,他是天子的家奴!”
“我”張孝國張開乾癟的嘴唇,聲音沙啞,但眼神卻亮了起來,“大人,我懂,我都懂,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說著,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鎖鏈,“等抓住白蓮教的妖孽,我可以親手誅殺,交投名狀!”
“哈哈!”何廣義大笑,示意紀綱開啟張孝國的手銬腳鏈,“你是朝廷的人,是朝廷命官。朝廷不需要你的投名狀,只需要你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