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半個鐘頭了,動手吧!”
岸邊,朱允熥的身邊,傅讓有些焦急的心道。
不急不行,他是皇太孫的
親軍統領,此處行人眾多,他心中盼著早點解決。
“急什麼?”李景隆坐在岸邊石頭墩子上,揉著腳面,“這畫舫可不是街上那些半掩門,進去就辦事。情調,情調你懂嗎?先喝他個半醉,看看歌舞,說些閒話,然後順其自然”
傅讓皺眉,“什麼是半掩門!”
“呵呵,你小子真是被管傻了!這都不知道?”李景隆笑道,“改天去我家裡,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哼!”傅讓哼一聲,別過頭去,“我爹說,不讓我跟你摻和!”
李景隆頓時尷尬,傅讓的老子是傅友德,他見了要磕頭行晚輩禮的老軍頭。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這時,朱允熥也走過來,搖著扇子,“和尚在畫舫上快活,咱們在江邊吹風,豈有此理!”
他說完,周圍一片安靜,沒人敢接話。
身邊的人都不傻,皇太孫出宮怎麼玩都行。可要是敢有人接話,說不如臣帶殿下也去畫舫上轉轉,那才是活膩歪了。
敢把太孫往那地兒帶,弄不好就要進宮陪王八恥一塊,練童子功去。
見沒人說話,朱允熥有些意興闌珊,猛的搖了幾下扇子,“那和尚上去好一陣兒了,告訴應天府的人,準備動手吧!”
傅讓一個眼神,新任的應天府丞,洪武十八年的進士蔡英趕緊上前,“殿下,用什麼由頭?”
他這個應天府府丞,比誰都提心吊膽。本來他當這個府丞就一萬個不願意,每天上衙門辦公,剛進衙門就能看見院裡土地龕中掛著的那些貪官人皮。在進入自己的公事房,屁股底下的褥子,又是前任府丞的整張人皮。
他若是坐下,正好坐那位的臉上。
那哪裡是當官,分明是上刑場!
好不容易捱了些日子,突然被告知今日事,心裡更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萬一辦不好,惹怒了皇爺,自己的皮?
喜的是,萬一能入了太孫殿下的法眼,自己能不能調出那個修羅場地獄一樣的衙門。
畫舫雖然是紅浪漫一般的地方,可人家在衙門有報備,每年交錢交稅的。大明雖然是封建社會,也是尊重合法產業私人財產的。若沒有個好聽的說辭,貿然讓差役上去搜查抓人,最好還是要在應天府打官司的。
朱允熥想想,冷笑,“就說,抓捕胡惟庸同黨!”
“天!”蔡英頭上冷汗頓出,“那和尚是信了邪佛嗎?太孫如此憎惡!”
這話也是朱允熥隨口說的,反正道然都要做僧人中的帶路黨,反水先鋒。乾脆,直接給他加個大罪名,看他敢不敢藏心眼。
正應了方孝孺那句話,唸佛,你說了算。
定罪,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