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洞明皆學問,官場是個大染缸,更是大熔爐。官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於情出下手,遠比直接上錢更能籠絡人心。這世上愛錢的官很多,但他們也不是誰的錢都收的。
夜色更深,江南的風很是清冷。
出了大牢,朱允熥裹緊身上的斗篷,抬頭眼望,夜空中似乎雲層湧動。
“希望明後天是好天氣,好天氣殺人,血才格外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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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紫禁城。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忐忑的站在寒風之中,等待皇帝的召見。
深夜的宮城,顯得有些嚇人,那些婆娑的樹影,像人一樣靜靜的站著,遠遠的望著,狠狠的盯著。仔細一看,那些樹影真的好像活過來一樣,不但看著,還對著這邊冷笑。
“媽的,人殺多了,眼花了!”
蔣瓛暗罵一聲,用力的甩甩腦袋。今日的京城,血流成河。
皇帝昭告天下,因叩闕案應天府數十官員,加吏員兵丁差役,甚至各地在京師會館中的人也被揪了出來。數百人在午門外,同時斬首。
喧囂的京城,在人頭落地之中變成死寂,沉寂得讓人忘記了馬上要過年。但是下一秒,皇帝為民做主怒而殺官的訊息傳遍全城,又是歡聲雷動。
斬首之後,當著數萬蜂擁而來看熱鬧百姓的面,被皇爺點到名字的倒黴蛋,活生生的被剝皮。
眼前老皇爺也剝皮,可大多是死剝,這回卻是活剝。
把那幾個倒黴蛋按住,從後頸脊背下刀,直至臀部,割開後背的面板。而後將面板向兩側剝離,至四肢將手腳砍掉,剝下四肢面板,再把身體翻轉過來,剝掉前胸的面板
一想起那個場景,蔣瓛忍不住打個寒蟬。
除了活剝之外,應天府中丞陳濟死剝。不是因為網開一面,而是因為他的皮有大用。
不是剝皮充草,而是要製成褥子。人後剝皮做成坐褥,此皮褥耳目口鼻俱全,鋪在座椅上臉正好在椅背上,頭髮披散在椅後。以後各任後繼官員升堂就坐此皮褥,看誰還敢幹這種事。
想起那些場景,即便是殺人如麻的蔣瓛,也忍不住心驚肉跳。
“蔣大人!”
“啊!”蔣瓛嚇一跳,聽出聲音趕緊道,“下官在!”
樸不成走路無聲,走過來小聲道,“進去吧,皇爺要見您!”
“有勞公公!”蔣瓛道謝。
“蔣大人,有句話,雜家不知當說不當說!”樸不成忽然開口。
蔣瓛挺住腳步,回首笑道,“當著下官,您有什麼不能說的?”
樸不成笑笑,“您是三品大員,雜家只是七品太監,您千萬別一口一個下官的!”說著,看看殿中,小聲說道,“雜家想說,蔣大人,有什麼話簡短的和老爺子說。昨兒晚上皇爺半宿沒睡,今天又折騰到半夜!”
“下官明白!”
蔣瓛抱拳道。
朱元璋披著棉衣,隨意的坐在塌上,雙目之中隱隱有些泛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