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兩個太監頓時好像挎盒子炮的翻譯官似的,小眼睛四處亂轉,生怕哪個學士從叫角落裡鑽出來。
皇太孫,不能這麼一邊打哈欠一邊伸懶腰,不合符禮法!
“臣等參見太孫殿下!”書房外,數十個侍衛齊齊參拜。
隨後,朱允熥在前,兩個太監在後,這些侍衛手扶腰刀,跟在身後。
“張輔!”邁步出門的時候,朱允熥說道。
“臣在!”張輔畢恭畢敬。
朱允熥看看他,邊走邊道,“在孤身邊當差委屈你了?”
張輔大驚失色,“臣不敢!”
“孤愛你之勇,愛你之才,方從燕王那裡把你調到孤身邊隨駕。”朱允熥冷笑,“孤是大明儲君,為儲君之心腹侍衛,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自從來孤身邊,你跟個木頭人一樣,好似個擺設。當孤的侍衛,讓你屈才了嗎?”
“臣不敢!”張輔頭上冷汗淋漓。
若有的選,他當然想回北平,回到家人身邊,回到邊關跟北元開戰。再說他出身燕藩,身上打著深深的燕王烙印,自然不想往朱允熥身邊湊。
“從你來孤身邊,孤推心置腹,別人有的孤都給了你,可曾刻薄對你?可是你心中,有沒有真的拿孤當君?”
這話說的很重,張輔已是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知道你是燕藩的舊人,心裡念著舊主。可你要知道,你們張家,是大明之臣,不是燕藩的私臣!”朱允熥再次說道,“常言道千金買馬骨,孤愛你之才幹,賞識你提拔你,換來的確實你表面的恭敬,內心的疏離。以後若真有什麼事,孤怎麼指望你?在你心裡,孤就比不上燕王嗎?”
“殿下,臣罪該萬死!”
“一死就夠了,還說什麼萬死!”朱允熥冷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從到孤身邊之後的所作所為,對不對得起孤對你的提拔和賞識。若你覺得在孤身邊不自在,直接說,天下不只你張輔一個好男兒,強扭的
瓜也不甜!”
說完,朱允熥邁步就走。
張輔跪在地上,身上已被冷汗溼透。
朱允熥所說,字字都說中了他的心思。在皇儲身邊,他打的主意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出風頭當個透明人。
為臣者,這已是大不敬。
此時,一隻大手把他拉起來,回頭一看正是傅讓,“兄弟,殿下罵你,是心裡有你。你自己想想,這些日子是不是殿下說的那樣。你每天跟個木頭蹶子似的,說一下動一下,好像誰欠你的似的。”
“咱們都是為臣的,為臣當心懷君恩。咱們只是武人,太孫殿下親近咱們,是咱們的福分,你怎麼不知好歹呢?”
“你咋來了宮裡,心裡有數吧?太孫殿下為了你,免了燕王的大不敬。這等恩德和看重,還換不來你的真心!”
張輔看著眼前一臉真誠的漢子,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