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清澈的陽光,美玉投下影子,映在伯堃臉上,如浮霞燦動。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掛在弘曆的頸上,讓他無法痛下殺手。越兒,是你冥冥中讓我不要再做錯事嗎?鈕祜祿。瑤夕和你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事後,他有些害怕。那夜,別說殺了弘曆,甚至晚走一步,都定然逃脫不了閻羅王的追命索。幸虧他機警,躲回造辦處寢室,又用迷香迷暈自己,逃過一劫。但胤禛生性多疑,經此一事,已不像以前那般信任伯堃,免了他的權,更像在粘杆處養個白吃白喝的闊公子般。
景仁宮
太醫正幫弘曆胳膊換藥,傷口已結痂,將袖子落下,根本看不出受過傷。
弘曆見瑤夕緊蹙著眉,心疼不已的模樣,笑道:“兒臣已然不痛了,反倒額娘似受了傷。”
瑤夕白他一眼,替他掖好袖子,說:“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太醫告退後,弘曆從頸中掏出那塊玉佩,說:“額娘,這塊玉果真有靈氣。那賊人看到此玉,連連後退,竟然奪門而出。”
瑤夕說:“這是額娘自小貼身戴著的,定能保你平安!”
弘曆想了想,將玉佩摘了下來,說:“兒臣身強體壯,又會武藝,個把賊人傷不了我。倒是額娘更需要它……”
瑤夕感動地說:“宮中侍衛眾多,額娘能出什麼事?玉佩上的圖騰便是鈕祜祿氏的族徽,總是一輩輩地傳下去的。”
二人又推讓了半晌,弘曆終是拗不過瑤夕,他端詳著玉佩,說:“額娘,這玉佩上有‘吉祥’二字,若再能有一隻‘如意’,豈不能湊成一對?額娘一隻,兒臣一隻,該有多好!”
“這玉佩的確原有一對,另一隻是何模樣,額娘也沒有見過。”瑤夕嘆氣道,“你要喜歡玉佩,鑲金的、高僧開過光的、老坑翡翠的,額娘都可以給你尋來。唯獨這另一隻……難……難難……”
弘曆一聽瑤夕連說三個難,頓時來了興致,說:“這樣說來,額娘一定知道另一隻的下落?”
瑤夕託著腮,沉思道:“這幾年額娘也想通了,你也長大了,是時候將這事和你說說了。”瑤夕將母親春姑如何與凌柱相遇,生下姐姐越兒,卻只能久居青樓。春姑找到凌柱,成為妾室,生下瑤夕。將整個故事繪聲繪色地描述完後,弘曆說:“額娘可有找過趙姨媽?”
瑤夕搖搖頭:“額娘雖交待讓本宮照顧姐姐,但本宮進京後,沒多久被許給當時的四貝勒,豈能隨便出入青樓妓院那種地方!”
弘曆說:“要不,兒臣去找找?”
瑤夕說:“萬萬不可!一則流連妓院可能連累你,敗壞清名;二則可能連累她……做皇親國戚並不是件好差事啊!你想想費揚古大人夫婦便知……”
弘曆說:“額娘放心!兒臣並不親自出面,也不相認,知道越姨媽一切安好便可。”
瑤夕想了又想,最終答應道:“也好!否則本宮也實難安心。”
弘曆問:“除了祖父、祖母外,還有誰知道越姨媽的事?”
“你這樣一問,本宮倒是想起兩個人來!多年前,他們都曾向本宮套話。”瑤夕說,“一個是皇后在潛邸時的貼身奴婢凝秋,可惜她已經歿了;另一個是侍衛阿濟格,好像聽說他有個漢名,叫劉伯堃,也是許久不見蹤影了。”伯堃第一次品嚐桂花奶凍後瘋瘋顛顛的樣子,一直令她記憶猶新,他和凝秋拒收這塊貴重的玉佩,在這看似富貴,其實人人貪婪的華廈中,偶見兩袖清風者,實是難得。
弘曆聽完瑤夕細細的描述,他說:“既是皇額娘舊婢,那麼她知道的,皇額娘應該也知道了。阿濟格此人,兒臣也曾聽聞,找機會一問便是。若額娘在意越姨媽的出身,更應該幫她擺脫現在的環境,不再被人糟塌。骨肉親情,是用金錢買不到的,皇阿瑪教導……”
“血濃於水嘛……”二人異口同聲,咯咯地笑起來。
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