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天青煙嫋嫋,內里人影浮動。
聽著他們的回應,蘇午面上露出笑容,他沉默良久。
圍攏在他周圍的灶班同門、女媧、丹加、鑑真等人也俱安安靜靜的,未在這個時候打攪他。
良久以後,蘇午回過了神來。
李珠兒的身影明暗不定,被燧皇薪火簇擁著,她將目光投向蘇午,眉心處一圈圈盤繞的火焰螺紋,在她身後聚化作一道漆黑人影。
這道人影站立於此處,卻好似是聳立在了天地盡頭,他從天地盡頭向蘇午投來了一縷心識:「欲要開闢新天,只憑借你現在的積累,卻還不夠。
你如今只是抵禦住了元河的侵襲,大天的重壓,但還不到"別開生面"的時候。」
漆黑人影心識轉動之際,一股股燧皇薪火聚集起來,化作人影滿頭的亂髮,他的形象更加具體,高大雄偉的身形邁步從李珠兒身後走了出來,站在蘇午面前。燧皇面色木訥,微微張口,還欲再說些甚麼。
此時,一個冰涼涼的女聲在他身側響起。
一聽到那個女聲,燧皇滿頭潦草的長髮微微晃動,他轉眼朝那出聲的女子看去——
那女子膚色雪白如脂泥,腳下蛇影蜿蜒遊動。
她神色平靜,看著蘇午身後聳立的大青山,出聲說道:「我死以後,我們夫妻二人屍身,皆作蘇午人道本源。」
這身如泥塑,腳下蛇影纏繞的女形,便是女媧。
蘇午完成了與她的承諾,帶她找到了人祖伏羲的殘骸。
她因此而投桃報李,給了蘇午另一個承諾。
燧皇投影目光落在女媧身上,木訥的面孔上,沒有表情的變化。但他滿頭薪火髮絲都微微晃動著,由此可知他對女媧願意犧牲自身,成全蘇午人道本源之事,亦有些訝然:「你終究不同於一般彼岸,雖立於元河之上,久受元河侵染,但立身根基強固,哪怕元河長久侵染,也未能徹底使之毀塌……
你願意死,對天下人都是好事。
你願攜人祖屍身,迴歸他的人道本源,開闢新天一事,而今可以一試了。」
女媧聞言微微一笑,笑容裡卻沒有絲毫笑意:「你比之幾千年前,也顯得更會說話了些。
不過是想說我裹挾天下生人性命根本,填補自身彼岸裂縫,只要天下人不曾死盡,我之彼岸便永遠不會徹底崩塌之事,在你嘴裡,換一種說法,倒顯得我同其他彼岸相比,別出一格了。」
她與燧皇說過幾句話後,便轉臉看向蘇午。
女媧神色微微鬆動,望著蘇午,輕聲問道:「我這裡還留了一個痴情人兒的殘餘本源,你可還要見一見她?
你若有心,我可以將她塑化出來,留下來陪著你。」
白泥女形話音落地,一旁的丹加、燧皇投影身後的李珠兒,同時朝女媧投來了目光。
蘇午的目光朝女媧望去,他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對方身上,神色冰冷:「時至今日,你仍然沒有憾悔之心麼?
肆意捏造他人,借他人性命引為己用,以求長生……
你還當這樣事情,只是兒戲麼?」
蘇午出聲之時,女媧神色一時忽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