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中年人扭頭看著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不亦樂乎的同伴,出聲說道:“當下這商州城,已是最接近華山的城池。
再往裡走,‘華陰’、‘華州’、‘慶山’、‘高陵’等更近華山之地,卻盡皆失去了影蹤,好似被人從大地之上抹除了一般——甚至這華山,你我也只能登高遠觀,若想走近它,登山探看,卻只會越走越遠!
這卻更加像是有大能力者涉入局中,更易了地脈走向,設下種種奇門遁法,令人身入局中,不得其門而入!”
“是啊……”
那清瘦俊逸的中年男人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再次夾了一筷子菜餚,送一口酒入喉中。
看他這副樣子,方面中年人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坐回了同伴身邊,道:“你我皆是司天臺官吏,今時是為聖人辦事,監察華山周邊天相變化,探測詭邪之蹤……我等在此地盤桓數日,卻一如所獲,回去之後,如何向聖人交差?”
俊逸中年人聽得方面中年此番言語,手中筷子不停,看都未看同伴一眼,直接道:“交不了差——也只好不交差了,反正辭了官,回到眾妙宗去,宗門總還會給個容身之所,照顧每日兩餐。”
“這……”方面中年人面色一滯,隨後才道,“我不是擔心衣食無著落……如今你我既是為朝廷辦事,便總是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像今下這般情況,不上不下的,實非我所願。
從前是因我們囿於長安京城之中,縱有抱負也不得施展。
如今聖人好不容易將此般重任託付你我——咱們若沒法做出一些成績來,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機會?”
“嗯。”俊逸中年人聞言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看到他的動作,方面中年神色更認真了許多,以為同伴心中早有了成算,今下就要向自己陳述他的計劃——哪知同伴與他相視著,直接開口說道:“監察華山變化之重任,聖人不只交託你我來辦。
不良人中有幾位主事、麗競門中的探子、及至諸多由聖人提攜起來的玄門羽士,都被聖人委以此般重任。
我們從長安一路走來,我都見到了好幾個與你我一般身負所謂重任的暗探。
便是這歸雲樓頂層雅間之內,也藏著幾個身負重任的羽士。不然我去把他們找出來,大家互相之間打個招呼?
總歸都是道門中人,大家群策群力,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這樣大事,聖人自不可能只交代你我兩個未有展現能力、聲名不顯的人來辦。”方面中年猶自說道,“若我們辦好了聖人交代的差事,豈不正會因此更得重用,聲名鵲起?”
“是這個道理。”俊逸中年說道,“那我們如今在商州停留數日,可曾有甚麼確切收穫?”
提及此事,方面中年就甚為喪氣:“卻是一無所獲。”
“尚白,你我在宗派之中的時候,便頗不受師門長輩重視,算是眾妙宗裡兩個邊緣道士而已。”俊逸中年站起身來,遠望雲霧間若隱若現的華山遠景,緩聲說道,“如今之所以能在司天臺中做官,首因原本執掌司天臺的‘尚玄師兄’跟著掌教回了山門。
你我因此得以履足長安繁華之地,於司天臺中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