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狄。”李炎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一個氣化境作為一個下人一樣侍候,這要是回到家鄉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吧。
“啊狄,我們要去準備什麼服飾?其他天子也一樣嗎?”李炎問道。
啊狄指了指李炎身上諸多破洞的衣裳,好笑道:“這其實是根據每個天子的不同情況而定的,針對你來說的話首先你就得有一身像樣的衣服。”
“哦,我明白了。”李炎恍悟,“那其他人呢?”
“其他的每個情況都不同,像這一屆天子選拔的出色人物,雷家和赫連家,楓家那些個大家族的首領就不需要特地去買什麼衣服了。他們要做的就是想一想明天如何在朝堂上給官僚和皇族中人留下好印象,當然最好是能獲得聖皇后的青睞。”啊狄解釋道。
李炎明白地點點頭。原來要準備的東西也是因人而異的,那些大家族的首領根本不缺好的衣服,自然也就不用跟他一樣了。說起來自己出來混了兩年連一件充得了場面的衣服都沒有,不由感到慚愧。
啊狄帶著李炎逛了兩個時辰,終於在一處非常繁華的地段找好了合適的衣服。 李炎披上一件寬大的蠶絲鶴紋長袍,身上顯得多出了幾分出塵不凡的氣質,整個人看上去容榮華貴,像極了一個富家出身的公子哥。
“嘻嘻,果然是人靠衣裝。”啊狄笑了笑,對自己花了兩個時辰挑選的衣服很是滿意。
李炎試著活動活動手腳,身上的蠶絲袍貼著面板非常柔順,還帶著一種淡淡清香。這是李炎之前所穿過的衣服中都沒有的,不由多擺弄了兩下手腳。
“李天子這服飾很配你啊。”啊狄誇耀。
“你不用這麼恭敬的,像對普通人那樣對我就行。”李炎純純一笑,笑容中沒有一點虛偽做作之意。這一路上啊狄對他太恭敬了,就連走路都是讓這他,這讓李炎很不適應。
啊狄看著李炎純淨堅毅的眼神愣了一下。
“哎,對了啊狄。為什麼那些人要想方設法獲得別人的好感呢?”回去的路上李炎忍不住問。
“嗯?”啊狄非常奇怪地看了李炎一眼。“南陵國內氏族林立,各族都想在朝中爭取一席之地。天子選拔自然是最直接的方法,因為只要透過最後考驗取得名額就能得到聖皇后的封賞。但沒人知道自己最終會賞到什麼,所以在這之前多下點功夫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聖皇后一時龍顏大悅,賞你一個將軍當都不是沒可能。” 啊狄見李炎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樣,連這簡單的入朝見聖為了什麼都不懂,頓時起了關懷心,“李天子,在你獲得勝利名額的時候應天院那邊已經把你的基本訊息都傳來帝都了,我也知道你是所有人選中唯一沒有家族後臺的,而且你的職業也非常特殊,你是控偶師。到時候你獲得了官位一定會被其他勢力拉攏,到時你可得選擇清楚了,選擇站在哪一邊對你以後的發展非常重要。”
“選擇勢力?可我並不想加入誰。”李炎道。
“李天子,到了帝都就由不得你選不選擇了。你沒有絕對的實力是無法在帝都這個權貴聚集地獨善其身的。如果你不選擇一個勢力加入,那你就等於和所有勢力為敵。” 李炎沉默了。
“但你也不用過份憂慮,依附大勢力對你來說也沒壞處。反而能讓你擁有更多的金錢財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帝都勢力之間紛爭不斷,依靠誰,站在哪一邊對你的發展是很重要的。”啊狄又道。
一股不易察覺的執意從李炎眼中湧出。他只是想要自由的生活,原本以為透過所有考驗就能換來自由,可聽啊狄這麼一說才知道,即使做了官也要受到各方勢力的左右。這等於入朝為官又是給他套上了另外一個枷鎖。一個比天選之子名號更要長久的枷鎖南陵國官員。
到了下午,啊狄帶李炎回到歸虛閣。教授了他一些入朝禮儀,包括走路的姿勢,以及彎腰行禮時的彎度都做出了很多要求。李炎從未試過做過這些禮儀,做起來很是吃力,但在啊狄的要求下李炎還是堅持排練了一個下午,臨近晚飯時李炎在啊狄面前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給啊狄看過過關後,啊狄才告訴他可以去吃飯了,明天就按這樣子上朝就可以了。
晚上所有天子在一起吃飯,慕飛花環視眾人一眼,臉上帶著笑意:“明天進入皇城你們就將走上人生另一個臺階,也意味著你們在應天院畢業了。以後好好發揮吧,無論你們將來走在南陵國什麼位置,請記住你們是應天院的學員,學院以你們為豪。”
天子們怔了怔,在學院快三年了,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假的。明日入了朝他們就將有各自的所屬,要和天子這個揹負了十九年的稱呼撇清界限了。
李炎也曾經仇恨過天子的身份,曾多麼希望被天選中的不會是自己,也渴望著和天子這個稱號撇清關係。可當現在真正能放下這個名諱了,他卻沒辦法徹底釋然。因為這個名字後
面,還有在應天院的回憶,那裡有關愛他的老師,有曾經同甘共苦的夥伴。
天子們沉默了,應天院雖然培養鍛鍊了他們但也為他們帶來過傷痛,多少族人在殘酷的試練中沒有再回來。此時此刻對應天院雖不能說無怨,但也有感謝。
晚飯時間悄然過去,眾人回到房間休息,準備為明天的見聖養足精神。
第二天。 帝都的街頭早早便有商販出來整理攤子,準備開始為一天的生計忙活,街道上的商鋪也陸續開啟了門。整個帝都即將迎來它新一天的繁華。
突然。鏗鏘的鐘聲從皇城內響起,聲音悠遠而肅穆,漸行漸遠傳遍了帝都中心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