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笑了,昌言之糊塗了,“公子,單于說的是‘殺剮隨意’。”
“但是要在賀榮平山令我們臣服之後,所以我與田匠別低頭就是了。”
昌言之想了一會,“單于說有英雄有兩種,蠻王若是選擇後一種呢?那就用不著讓誰臣服,直接殺掉就是,反正肯向他下跪的人有許多,哪怕那些都是弱者。”
徐礎笑道:“那我們兩個就真的沒活路了。”
昌言之嘆口氣,不再說話。
田匠既不笑,也不糊塗,“徐公子真有計劃吧?賀榮平山接連受辱,未必願意再做‘居於人上’的英雄。”
徐礎尚未回答,有人來請他赴宴。
田匠與昌言之身份太低,不在受邀之列。
宴會在大帳中進行,近百人參加,多是男子,數名女奴穿梭其間,大妻與一眾貴婦皆未露面。
賀榮人喜歡宴會,強臂單于尤其喜歡,今晚的宴會卻有個小小的目的,向本部族諸大人展示“貴客”——天成皇帝的弟弟以及吳王。
皇弟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呆呆地坐在那裡,像是一隻被主人遺棄的看家犬。
他越顯呆滯,帳中的賀榮人對他越感好奇,端著酒碗或者拎著酒囊過來檢視,鄙夷地說些什麼,甚至有人將酒送到他面前,見他不肯接,神情越發不屑,偶爾有人會說中原話,毫不客氣地說:“在塞外,比這更小的孩子也會騎馬、射箭、喝酒、摔跤,你會什麼?”
皇弟瑟瑟發抖。
徐礎就坐在他身邊,一同接受“展示”,他倒不怎麼在意,也不害怕,替小皇弟向質問者道:“中原的孩子會讀書、寫字。”
質問者仰頭灌一大口酒,“讀書讓人變呆,寫字讓人手軟,怪不得你們這麼弱……”
徐礎一把奪過酒囊,也灌一大口,“我們雖弱,卻能守住中原,一直沒讓外人奪去。”
“我們這不就來了?”
“來了又去,不足為奇。”
“這回我們不走!”
“時候未到。”
“哈,語氣倒硬,看你有沒有真本事。”
賀榮人的真本事就是喝酒。
徐礎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俯身嘔吐,弄髒了毯子,惹來一片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