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女子長髮如墨,膚白勝雪,一張精緻的鵝蛋臉型,淡淡的遠山眉下是兩枚琉璃般璀璨的淺藍色眸子,她站得很直,背影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強硬,聽見了肖瀲的話,她也未想過回頭,只是走向門口。
肖瀲翻身出去了,只是眼神一直不肯離去,遠遠地站在了一棵樹上,挽起袖子伸長了脖頸,這模樣倒真像是一野貓兒。
“殿下,終於瞧見您,這日子真是難得。”突然,肖瀲的身後一個聲音說道。
他不禁回頭,資訊能夠在他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靠近自己的人,也只有……
那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樹上的人,仇殤似乎得了最大的禮物一般冷笑著。
“皇上駕到!”雪裟的院子外頭,一個小太監尖利的喊著,只是面前的門並不差開啟,花滿園資只有三個奴才跪著,至於裡頭……
“哼哼……皇上駕到!皇上!”
“喊什麼?這樣呱噪?”另一個太監瞧見李泉那一副頭疼的表情,立刻制止道。
直接上前去開了門,這裡頭的人可是皇上這幾日日夜擔心著的人,雪裟郡主可是墜湖了,哪裡能指望出來迎接不成?
“雪裟郡主,皇上來看您了!”他喊了一聲,將門給開啟了。
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裡頭的情況便是一目瞭然,李泉站在門口,眉頭緊皺著一揮袖子走向床鋪。
雪裟這時只是靜靜的倚靠在床沿,一雙眼睛看著李泉緩緩走近,瞧著他的驚訝與少許放心神情。
“看來太醫沒有說錯,你倒是醒的很快,身子可好些了?感覺怎麼樣?”李泉問道,太監搬來了一張椅子叫他坐著,麻利的燃起了火爐。
雪裟淡淡答:“多謝皇上的關心,雪裟今日已經好多了。”
“這屋子裡怎麼這樣冷?竟也不燃火。”李泉毫無波動的問道,瞧著她的確是消瘦了些,整個人少了生氣。
“雪裟無需燃火,倒是皇上您怕冷。”她道。
李泉:“你絕食這幾日又能夠如何?你明知道朕還是一樣會促成這門婚事,何必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來?”
原來他已經知道落水的事情是……
“雪裟只是在想,皇上沒有任何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選了,恐怕會在乎我的生死才是,雪裟倒是正確的。”她微笑著說著,心中的一點一點打算便是要緩緩吐露了。
“你已經見過皇后了?”李泉問。
雪裟:“是皇后娘娘想要見雪裟,現在娘娘依然如願。”
“你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會離開京城?”仇殤一眼都不願意多看樹上那個滿心滿眼都是雪裟的人,冷冷問。
“你不明白,如果沒有她,一切都沒有意義,她叫我去做的事情,我願意為她做,便是這樣簡單。”肖瀲回答,遠遠的瞧見她的一隻左手搭在木製床沿上,青色的紗幔垂在地上,與長髮一起緩緩飄動。
“肖瀲或許是已經離開京城了,朕抓不到那小子,可你還是安分下來,朕不會有下一次放走你的耐性。”李泉不願意再兜圈子。
雪裟沒有回答,眼神落在面前的這個人上,李泉這個人最大的神采莫過於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即便是黃袍加身,這眼睛也叫他不似其他帝王,只是一具無神自主的軀殼,能夠稍稍顯出那麼些自信的威嚴來。
只是,他比雪裟記憶中的那個人可要衰老許多,李泉在過去的這兩年來,可是被折騰的不輕,一個個不安分的兒子,都叫他著實鬧了一會心,記憶中死於非命的那個人,若真的只是油盡燈枯而去,又會還有多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