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麓。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落日的餘暉下,叢山峻嶺中,一條羊腸古道,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兩個道士行色匆匆。
走在前面高個兒的年輕道士天初,雖生得眉目俊秀,卻看不出什麼仙風道骨,這個看似平凡的普通人卻是棲霞山寒陽觀的掌門,這樣一個被名門正派睢不上眼的小人物,誰也不會想到日後竟會和一代鬼王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巔峰對訣。
緊隨天初身後的瘦小道士,是天初的徒弟,名喚雲真,別看他長得瘦小可憐,卻是個十足的機靈鬼,雖然常常闖禍卻總能化險為夷,是個集黴運與福氣為一身的奇特孩子。
師徒二人這是道觀發生巨變之後第五次下山了,依然是為了尋找那個曾經將寒陽觀毀於一旦的惡魔。
天色漸晚,師徒二人還被困於深山之中,自從純陽劍被盜之後,寒陽觀附近一入了夜,便有妖魔鬼怪伺機而動,此時天初已然感受到了周圍溫度驟降,一陣陣陰風繚繞於身邊。
“師父,等等我,等等我啊!真的走不動了。”雲真可憐巴巴地哀求道。
“雲真啊,再堅持堅持,天已經黑了,咱倆得趕快出了這片森林,待到了村裡,咱倆再好好歇歇。”天初走得大汗淋漓,呼哧帶喘,雖然很累,但是天初心裡也害怕,所以腳下的速度絲毫不減。
夜色越來越濃了,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天初和雲真穿梭在他們自以為熟悉的小道上,天初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按理說他們應該早出了這片林子了,怎麼反而感覺這林子越走越深呢?
四周一片漆黑,樹枝在陰風中搖曳著,像是群魔亂舞,嘩啦啦地響,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和呢喃細語,圍繞著師徒二人耳鬢廝磨,雲真緊緊地抓著天初師父的衣袖,跺著小碎步,驚恐地四下張望著,生怕哪棵樹後面會突然閃出一個惡鬼來。
“師……師父……那……那那……那是什麼?”雲真忽然身體僵住了,他哆嗦地指著前方一個飄忽的影子,聲音已經抖得變了音調。
天初一驚,穩定了一下情緒,定睛一看,前面十幾米遠的黑暗中,半空飄浮著一個兒童玩耍的風箏,風箏絲毫不受山風的影響,就在原地發著暗淡的恍惚的瑩光,似有生命般地一跳,一跳,一跳……,像是在召喚他們。
天初翻轉手指施印,閉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他雙目一睜,拉著雲真說道:“這風箏像是在引咱們,前方必有蹊蹺,咱們去看看。”
雲真雖然怕,但是天初要去,他也只能跟著了。
果然如天初所說,那風箏見兩人動了,也輕飄飄地一跳一跳地保持著距離,向前移動。兩個人就這麼盯著前方的風箏,一路跟著它,不知不覺間夜色更濃了,周圍的景色變得模糊了,也感受不到山風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前方的風箏,一跳……一跳……
忽然,風箏突兀地在眼前消失了,天初似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他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已經身處一個村莊之中。
天初心裡一驚,從來也沒聽說過,也沒見過這裡有過什麼村莊啊?
這村莊看上去和普通村莊別無二致,卻給人一種極度陰森的感覺,偌大的村莊竟然沒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家家房門或開或閉,卻沒有一個人影,靜得出奇,黑洞洞的窗子後面像是有一雙雙眼睛在窺探著他們,讓人心裡發毛。
越向裡走,天初越覺得渾身不舒服,陰氣變得越來越重了,心裡也變得惶恐不安,天初心想:難道這裡是個鬼村?
為了安全起見,天初停下腳步,在揹包裡取出兩張臨行前畫好的清心符,兩個人咬破手指將符用血貼在身上,以驅邪避鬼,保持心性,不被鬼怪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