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先見英國人。
才一開門,許久未見的漢密爾頓就把這麼一道絕對不存在正確答案的問題拋給了洛林。
不僅如此,他還把洛林喊成肯維,還信誓旦旦地表示,美利堅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洛林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的老朋友,這位美利堅的開國元勳,總統先生的信重干城,臨時財政部的代理部長,合眾國銀行議案的發起人與核心組織人,亞歷山大.漢密爾頓。
“美國沒錢了?”洛林的回答風馬牛不相及。
“呃……”漢密爾頓的笑容侷促起來,“會長先生,你曾擁有一個偉大國度真正的友誼。但別忘了友誼需要經營,如果你不能妥善地維護它,說不定……”
“那麼是聯邦政府沒錢了。”
“是。”小媳婦登時就認了慫,站起身親手為洛林倒好了酒,“看在我如此坦誠的份上,可以坐下談了麼?”
“這就是友誼的經營啊。”洛林語重心長地感慨,走進包廂,坐進沙發,舉杯與漢密爾頓輕輕一碰,“財政部長先生,你剛剛險些失去了一個偉大商會的友誼。”
“嘁!”漢密爾頓一口乾掉杯中苦酒,“別的海盜養鸚鵡,而你的本質就是鸚鵡。”
“多謝誇獎。”
走出商會的人際圈,洛林其實只有兩個摯誠好友。
納爾遜的友誼建立在雙方的僱傭關係,親卻不近。雙方有共識有合作,也有輕易不能踐踏的人際距離。
漢密爾頓的友誼建立在特殊時期的共盈關係,近而不親。兩人在相處時雖沒有所謂的禁忌和講究,但同時,也永遠不可能拋開各自的算計。
或許這就是成年人的友誼模式,要不在意志上隔閡,要不在立場上隔閡,純粹的親與近並不存在,也沒有人試圖去追求存在。
洛林抿了口酒,一眼看到為漢密爾頓準備的望鏡還在原處。
“怎麼?海上的大戲不合口味?”
“完全不是我的菜。”
漢密爾頓做了一個誇張的遺憾的表情。
“我是陸軍,雖然有碼頭的工作經歷,但仍對海上的門道一知半解。我知道這是我應該克服的小問題,是我作為國家觀察員的義務。”
“可是誰讓我的講解員鑽進了英國人的包廂呢?我想既然講解員先生都不在意美利堅的鉅額訂單,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去挑戰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洛林開始煩了。
他把酒杯一頓,翹起二郎腿:“直說吧,亞歷山大,你的總統究竟對我有什麼期望?”
沉默。
漢密爾頓一聲不吭地玩弄著自己的酒杯,用手指肚在杯沿劃過一圈又一圈。
等洛林數到第十圈,他突然說:“戰爭勝利了。”
“戰爭勝利了,我們趕走了英國人,完成了偉大的事業,也完成了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烈士們的心願,在那片罪惡的土地上建起了完全貫徹上帝意志的人類文明的燈塔。”
“我們本以為只要趕走英國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漢密爾頓苦笑了一聲,“似乎我們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
“國會想把美利堅建設成真正強大的,能夠被依賴的民主國家,想制定統一的憲法,發行堅挺的貨幣,擁有發達的工業,供養強大的軍隊,那一切的前提是建立一個強而有力的中央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