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搖一擺地行駛在鎮郊的小路,路向上坡,車廂裡能感覺到明顯的傾斜。
傾斜的馬車坐得並不舒服,而讓法拉明更不舒服的則是肖三妹的氣場。
壓抑得像鉛墜掛滿了空氣……
就像高階班五人組在船上交好,法拉明和肖三妹因為都是中級班畢業,天然也擁有一份熟稔。
肖三妹是寡言的人,異國、異教、異性,文化與立場上的殊異讓她除了皮爾斯外鮮少與他人交集。
法拉明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而朋友印象裡的肖三妹含蓄柔軟,似乎從來沒擺出過像這樣嫌入骨髓的臉色。
法拉明尷尬地咳嗽兩聲,壓低嗓子:“肖,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學長剛才說的話我聽不懂,但華夏相人,貌由心生,只看你的嘴臉,聽你的口氣,我便覺得厭惡。”
“呃……工作需要。”
“但學長對少爺喜歡的雜湊姆先生多有侮辱,雜湊姆先生學問深重,我也覺得不該被這樣對待。”
“雜湊姆……”法拉明嘆了口氣,“提督對雜湊姆寵過頭了,為了他的私仇不惜把整個艦隊拖下水。我們的風險遠比看上去大,一著不慎……”
他在引人遐思的地方斷了句,再開口又轉回了話題。
“總之雜湊姆那你不用擔心,入港前我專門找他談過,理由、原因,甚至剛才我們倆的對話都和他探討過。那一鞭子索性就是他要求加的,因為在求學時,很多缺乏修養的同學都對他做過類似的事。”
“原來是這樣……”肖三妹舒了口氣,“學長,您的葡語很優秀,我原以為船上能做好這件事的只有少爺和弗里曼尼先生。”
“他們可做不好。”法拉明得意地眨了眨眼,“弗里曼尼是透過貴族子弟的必修課學的外語,發音精準,但學得不怎麼行。”
“提督的會話比他好得多,但提督的外語是會長教的,歸根結底還是貴族子弟那一套,精準,學術,缺少生活氣息。”
“提督當年扮演過很多角色,這些角色都有共同點,要不就是傳統貴族,要不心向貴族高雅,所以這個缺陷才變成優點。”
“但這次不行,閔西.豪生這個人和修養搭不上半點關係,鄉土俚語才是他的特徵,貴族語言只會讓這個人不倫不類。”
肖三妹不由大感好奇:“那學長的葡語是哪學的?”
“調到提督麾下前,我在帕克會長手下做過三個月秘書。”法拉明撓了撓鼻子,“分會的前臺很漂亮,而且未婚,唯一麻煩的是,她是貝雅人……”
扯著閒篇,馬車很快抵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