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兒。”羅向宇無奈出聲，及時制止她接下來的話，以這個女人腦袋裡裝的東西，指不定要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他抬手摸了摸慕韶涵的發頂：“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說了一句便再沒有下文，慕韶涵看了眼時間，有些煩躁地皺了下眉。
“很久很久以前……”羅向宇輕舔了下嘴唇，也只是說了這樣一句俗套的開場白，就在慕韶涵想開口讓他快點的時候，他又繼續道：“有一個無知的少年傷害了自己深愛的女孩，他後來蛻變成熟，悔恨萬分想要彌補，你說那個女孩，還會相信他嗎？”他抬眼看向慕韶涵，眼神透露著試探。
然而她只是笑了笑，就在羅向宇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偏過頭，語氣嘲弄：“那他為什麼在一開始就要傷害？”
羅向宇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怔了一下道：“他不懂事。”
慕韶涵卻嗤笑一聲：“年少輕狂是他的擋箭牌，他便能借此為所欲為。”
“不是這樣的。”羅向宇急切地想要解釋，慕韶涵卻抬手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慾望是人的本性，有些人慢慢學會剋制，有些人卻無限將它放大，直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才想要收回，可那個時候，為時已晚。”
她在燈下的容顏越發魅惑，把柔膩的手指在他手心輕輕划動。
酥麻的觸感有些微癢，羅向宇喉結滾動一下，抬眼去尋慕韶涵的眸子，卻撞見裡面一片冰冷：“那個女孩也傻，怎麼就白白給讓人欺負？”
“那是因為，那也是她曾經深愛的人，可他卻藉著愛的名號，做出傷害她的事。你說的對，當真是不懂事。”她最後幾個字說的字字珠璣，帶著幾分嘲弄，讓羅向宇如芒在刺，整顆心都跟著揪起來。
他再也無法用故事引申，握住女人撩撥他的手，臉上罕見地出現一絲痛苦的神色，認真道：“涵兒，你說你不相信愛情。”
“愛情？”慕韶涵笑了笑，同樣認真地看著他：“我再也不會相信了。”
“可我會！你說的海枯石爛亙古不變，對我來說都不只是說說而已，我說過要許你一輩子的諾言，那就永遠不會變！”
男人說的話擲地有聲，這是慕韶涵第一次聽他說這樣的話，怔了一秒，下一刻便大笑了起來：“難為你這麼有心，還想著我。”
她被人緊緊握著的手無法動彈，便用塗著紅色丹蔻的指甲在他手背劃過，語氣幽幽道：“但是心死了的人，你要怎麼救活？一顆千瘡百孔自己都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心……”女人柳眉微蹙，眉眼間染上憂愁，輕啟紅唇，淡聲道：“你還能認得它最初的模樣嗎？”
羅向宇多想說他認得，可卻也知道這麼說了只會讓面前的女人更厭惡他。
從心底升起一股挫敗感，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最終鬆開了女人的手，一言不發地啟動了車子。
他不是不想去為自己辯解，但他更想用行動來證明，他說的一切都會實現，他答應她的永遠都不會變。
就讓……時間來見證吧。
他側頭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時看到車窗上映出來自己的臉龐，帶著他自己都未見過的溫柔。
這樣的表情，只對她才有，就連自己都不曾享受過。
藉著昏黃的暖光去看右手邊的人，現在已是深夜，她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過去，長翹的睫毛在燈光下熒熒發亮，迅速倒退的建築物陰影打在她臉上，光影略過，彷彿有多個不同的她展現在自己眼前，卻都如出一轍的美麗，而這樣對他毫不設防的樣子，才是最讓他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