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西域、身毒、海外鳳鳴洲等地,亟待大明朝廷經營。”
“他們如何,會再來奪我安南偏僻之土?”
高麗、倭國……舉的例子都是一樣的,只是換了個說法,對胡季犛說,就是大明有雄心壯志,必定也會覬覦安南;對阮多方說,就是大明的土地已經夠多了,看不上安南這偏僻之地。但面對“範淮”巧舌如簧,阮多方並未多想,反而覺得頗有道理。
“況且,於大明而言,胡季犛一家獨大,絕非大明朝廷上下所願見。”“範淮”繼續頭頭是道的分析道。“一個分崩離析的安南,定然比一個上下齊心的安南,更讓大明放心。”
“有淮在其中為將軍牽線搭橋,將軍只要向大明暗中效忠,大明必定不會吝嗇對將軍的支援。”
“而將軍也正好可以藉助大明的支援,在京城外暗中壯大己身。朝中爭權奪利的再激烈又如何?只要大兵壓境,即便是千年士族,也抵不住三尺鋼刀。”
“兵事,才是將軍您最為關鍵的倚仗。需知,槍桿子上,才能出政權啊!”
這一套道理,正好契合了阮多方的思想與脾性,他只思量了一會,便大為振奮道:
“重耳在外而得生,槍桿子上才能出政權,哈哈哈哈,說得好!”
“還得是範小友這樣的聰明人,才能說出這些的道理來!”
“成!反正左右在朝廷裡,我也玩不過那隻老狐狸。與其坐著等那貳姓家奴滅了我阮家,不如脫出京去,給他來個擁兵自重。”
“範小友,我們可說定了啊!獲取周王殿下支援的事,伱可要代我引薦說項!”
黃淮自然滿口答應,阮多方又留下了許多金銀,之後便遮遮掩掩的離開了黃淮的住處。
等他一走,黃淮便立刻換了套衣衫坐上馬車,吩咐車伕道:“走,去尋殿下!”
朱肅早在府衙之中恭候多時,得知黃淮成功說動了阮多方,不禁大樂道:“好,好!”
“好徒兒,又忽悠瘸了一個!”
“天生就是當影帝的料子啊!”
黃淮面上一囧,雖不知什麼是影帝,但想來,該是和戲子差不多的貨色……哪有說自己的弟子是戲子的。
朱肅的身邊,黃觀卻是不無擔心的道:“殿下,想來此番阮多方回朝之後,就會向陳藝宗自請出京備邊。”
“胡季犛忙於拉攏士族勢力,眼見這位眼中釘肉中刺主動退出京去,定會推波助瀾,而不會加以阻止。可以說,阮多方往北面去,是板上釘釘。”
“只是,我們當真有必要給阮多方援助和支援嗎?我以為,再給宗豫一些時間,即便是沒有我大明的支援,宗豫也能勸得他離開升龍城,拉攏軍方勢力與胡季犛作對。”
“我大明給他支援……會不會養虎為患?畢竟,安南北面,可就是我大明的地界啊!”
“無妨的。”朱肅輕輕笑著,安撫著擔憂的黃觀。“雖說給予資助,但我大明預備支援他阮多方的軍器鎧甲,皆是雲南、貴州等地所淘換下來的舊式。”
“這些舊式軍器,與其放在倉庫之中閒置吃灰,亦或者花費大力氣運回中原重鑄,都沒有什麼太大利益。與其如此,不如變賣給安南人,大賺一筆的同時,我明軍將士的軍械,也能始終優於安南軍一籌。”
“況且,他阮多方,可稱不上是虎。”朱肅自信一笑,道。“‘槍桿子上出政權’,這句話確實沒錯。”
“但他阮多方,只是一杆槍桿子,一杆握在我大明手上的槍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