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福康安與眾大臣浩浩『蕩』『蕩』的兩路人馬繞過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停在了乾清門。乾清門是御門聽政的地方,內侍早早的為皇上在中間設上臨時寶座。起居注官立於西側,翰林、科道官立於西側下的臺階處,文武百官在臺階下分兩側而立。
官員們站好許久,天空似被一張灰白布匹包裹住,昏暗不見亮光。一聲高喊響徹了寂靜的紫禁城上空,“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一遍遍的迴響在眾大臣的耳旁,百官齊齊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浩『蕩』震天。
皇上的依仗隊從乾清宮出來,百官跪首不敢直視。依仗退立身後,皇上端坐在臨時的寶座上。雖已是六旬老人,但在這樣的氣勢下,身上仍有一份不容旁人侵犯的威嚴。“眾位愛卿平身!”
尚書跪奉奏書放於黃案之上,垂首躬身退回原位,跪奏完,垂首躬身由東側臺階下。皇上御批後,由身旁的內侍呈下。尚書奏完後,依次是各尚書下的官員再依次上奏。
所奏之事如若皇上能當朝下旨,即由大學士、學士承旨。
大臣所奏之事奏完後,光耀下和珅見皇上仍眉頭深鎖,心知他是為富察老夫人突然受傷,福康安不能去吉林之事憂思。他的眼睛笑成彎月,清了清嗓子,“啟稟皇上,臣還有一事啟奏!”
皇上眯起雙眼,“上前來!”
和珅走到臺階下,跪下大聲說道:“富察老夫人被白蓮教的人所傷,福康安將軍如若遠離京城,那麼白蓮教的人會更加猖狂無所顧及,到時京中權貴人人深感自危,豈不損我大清國威!臣拙見,應讓福康安將軍捉拿下白蓮教的人之後再離京。如今香山重修,靜宜園諸多事宜非我等文人所能監察,若由福康安將軍監察,實屬美事一樁!”
皇上捋著下巴上希白的鬍子,雙眼『迷』得更深了,心中大喜,假意沉思一會兒。聲音如灌在銅鼎之中,快意響亮,“准奏!”他豈會不知和珅的心思,既想討好自己,給自己臺階名正言順的留下福康安,又不想福康安賦閒在家。總之和珅為皇上解了燃眉之急,皇上心中更加看重他。
退朝後,福康安跟在皇上的身旁,進了養心殿。皇上沒有去正殿,也沒有去東西暖閣,而是帶著福康安去了與西暖閣相連的三希堂。
福康安垂首瞥著這兩間小閣,不解皇上其意。吳書來奉了茶後,皇上就命他下去,小閣只剩了福康安與自己。他招呼福康安坐在自己的身旁。
福康安坐定後,才有機會細看四周。此堂雖小,卻裝飾講究。隔扇以楠木雕花窗格中間夾透地紗做成,外間以藍白兩『色』幾何圖案的瓷磚鋪地。牆上掛滿了名家之跡,皇上將王羲之、王珣等的墨寶真跡視為“稀世之珍”,因名三希堂。
皇上見福康安一身英氣與自己年輕時無異,內心甚是欣慰。“你額娘可好些了?”
福康安立即起身垂首恭手道:“啟稟皇上,太醫說已無大礙,只需好生修養即可!”
君臣間的禮儀讓皇上的面容有些失望之『色』,他擺了擺手,“罷了,你回去好生照看你額娘。”福康安跪在地上,生硬的回道:“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