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本木坐在洋樓門口的臺階上, 拿著煙的手不停發抖, 眼前的大雨阻隔了黑暗中的視線,在他過去的臨床經驗中經歷過太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沒有一次像剛才這樣讓他感到後怕。
他甚至想到如果剛才真的沒能把許沐從死神手上拉回來, 這輩子還怎麼面對何益昭,怎麼面對自己的良心和這份職業。
直到李琦帶著東西跑出來喊他:“殷醫生東西都拿上了,我們走吧。”
他才匆匆把煙掐滅跟著他們踏入黑暗中,去檢查其他病人的情況。
那是一個有些悲痛,有些沉重的夜, 所有人都難以入眠, 而當早上太陽的第一縷晨光升起時,消散了昨夜的黑暗,大地再次複蘇在一片希望之中。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宋覃, 不願吃飯不願睡覺, 尹藍來喊了他幾次他都不為所動, 他看著許沐偶爾眉間凜起的弧度猜想她在想什麼,直到夜幕再次降臨,許沐才睜開眼,她對他說“我回來了”。
宋覃眼裡沁著濕潤, 許沐望著他的眸子露出淺淺的笑容:“我看見媽媽了,她讓我和她走,可是我答應你了,所以我回來了。”
宋覃將許沐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低下頭將她的手埋在眉眼間, 許沐看不見他的神情,卻感覺到手背有些溫熱。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許沐只能躺在床上,好在洋樓的人很多,大家輪流照顧她,她恢複得也很快。
大概怕她一個人躺著太寂寞,醫療隊的人只要一忙完都會聚在她房間,聊聊天,陪陪她,除非是宋覃過來,其他人便很有眼力價的離開。
所以即使宋覃在忙,許沐依然不覺得無聊,總是能聽見他們說一些新鮮事,無外乎是山上的簡易房重新搭建了,那個腿被壓著的人經過休養應該能康複,宋覃讓人把他送回家了,還給了他一筆錢,那人要給宋覃磕頭哭得那叫個稀裡嘩啦的,其他受傷的人情況都不是太嚴重,沒想到後來趕到的許沐反而捱了這麼一下。
事務所的人偶爾也會來探望她,不過他們現在對待許沐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許沐聽說這段時間事務所的人都從早忙到晚,她從電話不斷的宋覃那就能看出來,大概最近他們事情的確很多。
有時候宋覃在她這待個十分鐘,能接三四個電話,許沐只能無奈的拍拍他:“你出去忙吧,在這我吵得慌!”
宋覃也只能站起身很無奈的說:“過段時間就好了。”
許沐不知道他指的過段時間是什麼意思,猜想著大概有什麼專案要結束了吧,於是也只是點點頭。
殷本木感慨道:“師妹你也是命大,內髒受損不嚴重,我後來才知道你居然是rh血型,要不是有合適的血源,你這次肯定涼了。”
說到這殷本木還十分不滿的說,大家都要死要活的急著救命,那節骨眼上宋覃居然還狂撒狗糧,把兩個小護士嚇得一愣一愣的,簡直想想就可恨。
為了發洩他心中的恨意,殷本木還特地把尹藍拉到許沐房間,當著不能動的她面前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看得許沐一股子想打人的沖動!
之後的某天下午,林易濤他們在她房間聊天,李琦削了個蘋果遞給許沐,就聽見梁文博問林易濤:“那這次收購對我們院不會有影響吧?”
林易濤回道:“應該不會的。”
許沐啃著蘋果問:“我們醫院要被收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