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往刑警隊一進,許蒼生右眼皮就開始跳,結果剛上樓,隊裡就跟菜市場似得,那叫一個鬧挺。
“誰瞧見我筆了?這也太孫子了,要不把我槍也拿走得了!”
小六子正在辦公桌前低頭找筆呢,將滿桌子檔案翻了個亂七八糟不說,嘴還不閒著。
另外一邊大楊困的直打哈欠,說話都沒勁兒:“六子,你把建北村出警記錄給我瞅一眼,我這兒結案報告明兒就得給檢察院送去,晚了又得挨呲。”
“我不知道,你自己找。”
在刑警隊有幾件怪事一般人不清楚,那就是錢、手機包括其他任何東西擺桌上都丟不了,唯獨筆不行,眨麼眼兒功夫就能沒,這是其一;其二是有啥事千萬別早上交流,尤其是通宵以後或者大案要案結案的時候,那檔口整間辦公室沒一個好脾氣,心氣兒都熬沒了,打老遠兒一聽就跟要打架似得;其三是千萬別溜門邊兒聽別人說話,因為哪怕你真真切切的聽見了,也未必就和想象中的一樣。
許蒼生聽見亂糟糟的聲音心裡就不太高興,這還是刑警隊麼?
進屋就喊了一句:“幹什麼呢?離老遠就聽你們吵吵,這還是辦公室麼?”
他本想著是整頓一下機率,也好豎立新領導的威望,沒想到啊,碰了一屋子老油條……
“呦,許隊來了?”小六子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張嘴就說:“隊裡經費沒了,四張油卡就剩下一張有錢的,另外,食堂大廚說了,要是再不撥錢,明兒晚上集體去房山那撅著,就西北風能管夠。”
他許蒼生哪知道郝老歪停職以前刑警隊就沒錢了,剛上任就碰上這麼一嘴,加上陸賢招是陳達的親徒弟,和有刺兒頭不服新領導要鬧事似得。
大楊看見他呲個牙也走過來了:“許隊,跟您說一聲,特警來電話了,之前咱們聯合行動的行動報告得給他們一份,然後雙方蓋章往上報,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
宗航那兒才站起來,許蒼生就有點不樂意了:“你們梁城刑警隊的報告都是隊長寫麼?”
“你們刑警隊裡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大老許瞪著眼睛吼道:“陳隊長就這麼教的?”
他老許可不是西貝貨,太清楚到一個刑警隊、尤其是到一個已經被前任隊長渲染上性格還拿過不少榮譽的刑警隊得經歷什麼了,這種地方基本和軍隊差不多,換領導時總有人對有情有義的前領導念念不忘、對新領導憤憤不服,這種事,許蒼生在臨市不光見過,還當過其中最顯眼的刺頭,他能不清楚麼?
“沒經費了拿嘴要啊?”許蒼生直接瞪了小六子一眼:“單據呢?”
他抬手一指:“還有你,報告是吧?你能不能寫?宗航能不能寫?陸賢招能不能寫?用不用明天我替你們把工資也領了!反正樑城公安局也沒規矩了,大家一起亂來吧,行麼?”
許蒼生以為,自己這兒一發火兒,總得有人跳出來接招,到時候把領頭的摁那,人往市局人事一交,其他全老實。
沒想到……
“許隊,您先別生氣。”
小六子這個被認為本該和陳達一個鼻子孔出氣兒的,最先低眉順眼說道:“咱們刑警隊,最近碰上了三個大案子,先是建北村殺人案、後是市立幼兒園廁所殺人案,眼看著要結案了,又出來個張金虎,經費肯定緊張,再說了,咱們隊裡的刑警都快把加班條給籤沒了,吃喝拉撒哪不是錢,您琢磨琢磨。”
他陸賢招一軟,許蒼生還挺尷尬。
大楊窩窩囊囊賊委屈:“許隊,我們也沒說不寫啊,不過是以前都由陳隊和郝老歪寫,陳隊不說了,郝老歪就是特警出來了的,人家想咋寫就咋寫,我這不是怕給您惹麻煩麼。”他一轉身:“要不,我來?”
“唉,我就……”
許蒼生是一身武功使不出來,你要讓他碰上的都是刺頭兒,那沒得說,不服從命令的把槍下嘍交給人事科重新學習,學不好直接下崗,怎麼都好辦,可這怎麼整?人家不和你硬來,全都是棉花團,你打一拳他不受力不說,還把自己胳膊掄夠嗆。
沒處撒火的許蒼生記著剛才宗航還要站起來,轉過頭奔他來了,打定主意,不管這小子說什麼,他們肯定穿一條褲子,壓著脾氣問了一句:“你怎麼回事?”就等著爆發。
宗航直挺挺站起來,一本正的回應:“報告許隊長,經調查,孔祥春被殺案的起因已經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