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飯吃的紅燒茄子、酸菜炒粉,可日記裡卻明明白白寫著‘胃口不好,沒怎麼吃飯’的字樣,而陳達今天起床看完日記根本沒理會飢腸轆轆的肚子,發現摩斯密碼後到廁所又看了一眼第二本日記還是跌落到了迷茫的思緒中,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叫劉芸的女人,更想不通的是這個女人接近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時值正午,天有點陰,瞧那意思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應該就快到了,這個時候陳達接了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小六子。
“喂?頭兒,晚上有事麼?我是小六子,您徒弟。”
陳達接的電話是家裡的座機,現在家裡有座機的已經很少了,老陳估計是劉芸租房子的時候老房子裡帶的:“應該……沒什麼事。”有沒有事的,但凡沒記在日記本上他哪知道,要不是上次去案發現場回來將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他估計連小六子是誰都想不起來。
“那行,稍微晚點我去接您,咱們去宗航家吃慶功宴,跟您彙報一聲,建北村的通緝犯……”
“抓著了。”陳達隨口回應了一聲,小六子在電話裡笑著說道:“要麼說您是頭兒呢,什麼都知道。”
“知道了犯罪嫌疑人的籍貫、從山西面館老闆口中得知了身高體態、又在當天晚上酒店的協查通報裡找到了樣貌,這要是還抓不到人,你們也不用當警察了。”
“那就這麼說,頭兒,我晚上接您啊……老宗,別拿酸菜,頭兒一口都吃不了這東西,火鍋裡要是下了酸菜,咱們頭兒一鍋都不吃了你不知道啊。頭兒,我掛了啊。”
從電話裡的吵雜程度來聽,小六子應該是在菜市場,可讓陳達關注的,是他說的話。
小六子說,自己吃不了酸菜;日記上寫著‘昨天沒什麼胃口’,看樣子胃口不好的原因算是找到了,而劉芸,真的連自己喜歡吃什麼、忌諱吃什麼都不曉得。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陳達走到門口開啟房門的時候,正看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站在那:“你是?”
“陳達?”
“是我。”
這女孩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開口說道:“我是劉芸的同事,她現在還在手術檯上,中午肯定回不來了,我正好下班要去吃飯,這不,就託我帶回來一份。這是酸菜魚,你們家劉芸說了,你喜歡吃魚……”
“可我不吃酸菜。”這句話在老陳腦海裡迴盪著沒有說出來,劉芸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北方人人都愛吃的酸菜竟然是自己的禁忌。
“差點忘了。”把餐盒遞到陳達手裡後這個女孩轉身要走,沒走兩步又回來了,站在門口說道:“這是上回劉芸讓我帶的鈣片,她做手術也沒法拿,我就給你帶回來了。你們家劉芸還說,手術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晚飯你自己搞定啊。”
陳達一手拿著藥瓶一手拎著酸菜魚關上了房門,將餐盒放到桌子上以後,盯著手裡的藥瓶徹底傻了。
斯利安孕婦鈣片……
孕婦!
陳達馬上轉身向門口走去,一邊跑一邊喊著:“唉!”
等他開啟房門,樓道里哪還有剛才那個女人的影子。
重新回到屋內的陳達終於明白了自己不離開的原因,哪個男人也無法放棄沒出生的孩子,不然,還叫個男人麼?
牆上的時鐘在一圈圈的轉動,老陳站在門口卻一動不動,直到雙腿都已經站木,從恍惚間回過神來的一刻再去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到了下午。陳達移動著發麻的雙腿到沙發上坐下,握著手裡這盒孕婦鈣片心內有說出的滋味在翻湧,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放下一切什麼都不繼續查了安安穩穩過日子還是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的寫在日記本上,如果接著查下去,那結果萬一不如自己所願怎麼辦?
布穀、布穀。
牆上的時鐘響了,一隻布穀鳥從時鐘裡彈了出來正在鳴叫,現在是下午3:00,而陳達在這個恍惚間最希望的是有一個瞭解自己全部又不至於羞於開口的人出現在面前,可以問盡心中的懷疑。
當、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