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裡面,高飛仰面躺臥,好半響也沒有睡去,一張床上,南朝就臥在最裡頭,也不脫衣,半眯著眼睛,
那楚驚覺自己個不進屋子裡來,可是坐在了院子裡的老槐樹下面,從那小子的有規律的吐納出氣就瞧的出來,這小子練就的應該就是那天魔神功吧,高飛自不去猜疑,那么蛾子的功法他也僅僅是知曉個名字罷了,
想當年也是給師傅折磨了一番,也就再沒去想過什麼天魔神功,
高飛外表豪邁粗獷,可是心思有時候也細緻的很,就比如這會,他眯著眼睛說道,“大師兄,莫不是咱們在青州城的近況給人知道了,那山上駐紮的可有上萬兵馬,雖說夜裡頭不見火光,可是白日裡放出去的黑鷹可是瞧的清楚,最起碼有一萬。”
南朝聽了高飛的話,緊忙坐了起身,“那年青龍朝的兵馬圍了咱們九度山,漫山遍野都是弩手,要不是咱們從密道逃了出去,早就給人射成篩子了,你們去胭脂坊見過宋驚鴻,他怎麼說的。”
高飛乾脆坐起來,靠在床上,“宋驚鴻還是老樣子,悶頭悶腦,他什麼也沒說,倒是收了楚驚覺的小夥伴做小徒弟,我就納悶了,你說就宋驚鴻這個性格也能弄出來一個花名在外的胭脂坊來,的確是讓我高飛佩服,那老小子怎麼看都像個呆瓜。”
南朝右手不時的握緊又鬆開,“你在胭脂坊可是見過那些個黑風會的成員了,蘇萬春呢,他怎麼說?”
高飛晃了晃脖子,嘎巴嘎巴聲響,“就瞧見了個蘇萬春,其他的一個也沒見到,我還納悶呢,怎麼他手下的那些個隊長們都幹什麼去了,師哥,那漫山遍野的兵馬不是過來抓咱倆的?”
南朝嘆了一口氣,“咱倆什麼時候能抵得上那些個兵馬了,看來胭脂坊是有難了,宋驚鴻這幾年再過低調可是與那青龍朝裡頭總是有些糾葛,咱們既然答應了楚驚覺,就先在這裡安生待著吧,想來宋驚鴻已經是看到這一步了,要不然他為何待在青州城裡,難不成引頸就戮過癮麼?”
高飛糊弄了一下大鬍子,嘿嘿笑道,“師哥,要不然就是宋驚鴻根本不在乎,跟咱們一樣把青龍朝當個屁。”
“你能擋得住多少騎兵衝殺,再加上隱沒在暗處的弓弩手,你倒是說說、”南朝只是問了一句,
就把高飛問的有些腦瓜仁疼,“當槍匹馬的話,也就不過二十個騎兵衝殺罷了,再多恐怕只能跑路,要算上弓弩手的話,五個騎兵,老子就要轉頭就跑了。”
南朝翻了個身,“明天下午是青州會武開始的日子,有可能也是為了這次會武派來的軍馬吧,你就不要出門了,咱們只等楚無極與常盈出門,尾隨就是了。”
“朝哥,城門已經封了,這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出的去,”高飛滿不在乎卻是心中有些擔憂。
“等。”
南朝說了一個字,直接閉眼不說話了。
楚驚覺獨坐地上,緊閉雙眼,可是周圍的花草蟲動的聲音卻是逃不過他的六識,整副心神更是好似碩大的湖面一般,
筋脈裡頭真氣自然而然的奔流不息,流經全身各處竅穴,天魔勁一遍一遍的洗滌自身經脈根骨,那股子熟識的灼痛感覺讓他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可此時他已經處於半睡半醒當中,雙手抱握丹田,
風絕刀就放在身前,心中的那座湖面卻一下子好像被人扔進去幾粒石子,盪漾開來,他的心卻跟著一緊,匆忙間睜開雙眼,已經是清晨時分。
——刺史府上,宋泰的房間內,韓禮從地上起身,說道,“王爺,小的已經交待下去,今天晚上,浮屠軍與弓弩手直接進入胭脂坊,至於那宋驚鴻早前與我說過,說是可以親手把胭脂坊交出來,不知道是殺還是殺?”
宋泰揹負雙手站在窗前,眉頭緊皺,“你見過宋驚鴻?他當真是如此說的?”
韓禮慌忙跪在地上,“小的帶著顏回昨晚去了一次胭脂坊,的確是見了宋驚鴻一面。”
宋泰轉過身來笑著說道,“你倒是說說,殺一個宋驚鴻有幾成把握?胭脂坊不過是一個死物罷了,就是再溫柔鄉,也沒人放在眼裡,下午由李普賢引著,所有參加會武的少年後生們,就都帶去後山,具體怎麼玩就都交給你韓禮吧,我要看一出好戲,山上的軍隊都動起來。”
韓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宋泰這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此次不管是如何一定要殺宋驚鴻,他其實想說的是,只有兩成把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