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見燕縐、暴鳶二人不解地看著自己,遂解釋道:“如暴鳶將軍所言,此乃魏王趙潤的詭計……不可否認,此計相當高明,既騙得田耽、田武回援齊國,亦騙得魯將季武、桓虎駐軍不前,延遲了楚水君在昌邑會師諸國軍隊的時間,為在宋郡的魏軍爭取了喘息時間。甚至於,後招更是直指我大韓如今守備空虛的薊城……魏王趙潤,真乃天縱之才。”
見樂弈在這個時候稱讚魏王趙潤的謀略,燕縐皺眉說道:“樂將軍,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
然而,樂弈卻是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有用!……兩位且試想,如此深謀遠慮的魏王,會單單隻叫湖陵水軍偷襲我國的薊城麼?”
“你的意思是……”暴鳶與燕縐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均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此時,就見樂弈長吐一口氣,繼續說道:“若單單隻有湖陵水軍,其實還並非最壞的結果,但我認為,既然魏王趙潤能在雒陽謀算千里之外的諸國軍隊,這等人物,又豈會只單單叫湖陵水軍偷襲我國薊城呢?”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沉聲說道:“我懷疑,魏國即將對我大韓發動總攻……”
“……”
儘管樂弈的聲音很沉著,但是燕縐與暴鳶卻聽得毛骨悚然。
總攻?!
傾盡國力的總攻?
正如樂弈所言,這對於他韓國而言,才是最大的危機:前有上黨軍、河內軍、鄢陵軍等數支魏國精銳犯境,後有魏國湖陵水軍直搗黃龍,偷襲薊城,這叫他韓國如何抵擋?
而此時,就見樂弈轉頭看向暴鳶,用遺憾的口吻說道:“倘若暴鳶將軍此番前來,帶來了齊國的田耽、田武等諸軍,我可請他們駐守鉅鹿,而我與燕縐回援薊城,但……”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
暴鳶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
在聽了樂弈的話後,他萬般後悔自己當時過於著急,不曾想到這一層。
“那、那如今該怎麼辦?”他苦澀地問道。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
樂弈似自嘲般笑了笑。
他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構築了一條「武安柏人鉅鹿防線」,迫使魏國不敢輕易進攻他韓國,只能從齊國那邊尋找突破口。
而現如今,魏國的湖陵水軍沿著北海、海河直奔薊城而去,逼得他們只能抽兵回援。
可問題是,一旦在邊境上抽調兵馬,這條「武安柏人鉅鹿防線」,還擋得住對面的趙疆、龐煥、屈塍三人麾下的精銳軍隊麼?
『這一仗,怕是勝少敗多了。』
樂弈暗暗說道。
當日,樂弈、燕縐、暴鳶三人商議了良久,但卻無計可施。
畢竟鑑於後防空虛,他們必須派兵回援,哪怕他們明知道一旦從前線抽兵,「武安柏人鉅鹿防線」很有可能會被魏國趁機攻破。
事後,樂弈派心腹近衛,分別向駐紮在柏人的代郡守司馬尚,以及駐紮武安的靳黈與上谷守許歷傳遞了訊息,命他們做好隨時撤軍的準備。
這所謂的撤軍準備,即是指焚燒掉前線邊境糧倉內的糧草,畢竟倘若魏國果真按照樂弈所猜測的那樣,趁機發動全面總攻,那麼,韓國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是根本擋不住魏軍的攻勢的——與其留著那些糧草資敵,還不如索性就一把火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