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趙弘潤皺眉思忖的時候,介子鴟腦海中亦在盤算著。
不得不說,慶王弘信這次跌倒,也著實有些出乎介子鴟的意料,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還未考慮好如何為自家殿下贏取最大的利益。
以往慶王弘信還在大梁的時候,介子鴟私底下弄些小動作,還不至於引起雍王黨太大的反應,就比如上次傳出「肅王意欲爭位」的謠言時,他就耍了一個小伎倆,瞞住了各方的人,連他所效忠的肅王趙潤都被他矇在鼓裡。
可眼下,「慶王弘信」這個雍王弘譽的頭號勁敵說跌倒就跌倒了,這讓介子鴟也感到有些頭疼,因為在失去了慶王弘信這塊擋箭牌的情況下,倘若他在弄出些小動作為趙弘潤的日後鋪路,難免就會遭到雍王黨的警惕,甚至於打壓——畢竟雍王已經沒有其他勁敵了嘛。
其實,當得知自家殿下牴觸前往雍王府赴宴時,介子鴟心底是很高興的,因為這樣,更符合他的「私心」,但是在反覆考慮之後,他還是決定履行作為一名幕僚的職守——遵從效忠物件的意願。
因此,他正色說道:“殿下,在下認為,殿下您應當赴宴。”
說罷,他不等趙弘潤回話,便自顧自說道:“今日雍王府這場筵席,顯然,一是為慶賀,二是為接下來黨同伐異做準備。……若殿下不給雍王面子,縱使雍王不在意,他底下的人又會怎麼想呢?再者,雖然雍王曾經與我方關係不錯,但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大梁的格局,雍王一人獨大,他是否仍願意與殿下和睦相處,這是殿下必須要把握的關鍵。……終歸,殿下並非孑然一身,您亦蔭庇著一批您的擁躉。”
“……”趙弘潤聞言沉默不語,良久這才徐徐點了點頭。
在聽了介子鴟的勸說中,趙弘潤終究還是決定前赴雍王府的宴席。
待等到了申時前後,雍王弘譽今日難得地在黃昏前走出了垂拱殿,準備返回自己的府邸。
不可否認,雍王弘譽被趙弘潤認為「有明君的潛質」,至少在勤勉這方面,並不會遜色魏天子趙元偲多少,在他監國的這段期間內,他每日寅時就從王府坐車來到皇宮,主持早朝,隨後就到垂拱殿批閱奏章,很多時候一直要忙碌到戌時前後,才會從皇宮的偏門離開——當時皇宮早已封閉戒嚴。
甚至於有時候當遇到一時難以決斷的奏章時,雍王弘譽還會將這些奏章帶回雍王府,與張啟功等幾位心腹幕僚一同探討、琢磨。
從這一點上說,雍王弘譽著實是一位勤勉的繼承者,絕非趙弘潤那種一覺睡到大天亮、且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大半時間遊手好閒的皇子可比。
“雍王殿下。”
待看到雍王弘譽與幾名宗衛邁步來到宮門處時,一名禁衛統領笑著迎了上來,拱手笑道:“難得見殿下這麼早就回府。”
這位禁衛統領叫做「曹浦」,跟與趙弘潤關係很好的同僚「靳炬」一樣,是禁衛軍的八名「禁衛武郎」之一,直屬三衛軍總統領李鉦的率下,雖然說得難聽點就是看守皇宮的門卒,但這地位在大梁著實不低。
“曹尉長。”雍王弘譽與曹浦打了聲招呼,笑呵呵地說道:“今日本王在王府裡設宴,故而提前離宮……咦?曹尉長難道不曾收到本王府上的請帖?”說到這裡,他皺起眉頭,好似在心中責怪府上的人疏忽大意。
見此,曹浦連忙解釋道:“不不不,雍王殿下,卑職也已收到請帖,只是有職務在身,不得擅離,只好辜負殿下的盛情了……還望殿下恕罪。”
雍王弘譽瞭然地點了點頭,讚譽道:“曹尉長忠於職守,乃國之棟樑,本王豈會怪罪?……既然今日曹尉長不方面,那這樣,待曹尉長空閒的時候,本王再邀請曹尉長,可好?”
“這如何使得?”曹浦受寵若驚地說道:“應該是改日由卑職登門造訪……唔,謝罪才是。”
“哈哈,造訪也好、謝罪也罷,到時候本王再招待曹尉長,不醉不歸。”雍王弘譽滿臉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直到雍王弘譽穿過宮門離開皇宮之後,曹浦仍止不住地沾沾自喜,而此時,另外一位禁衛統領靳炬帶著一隊禁衛過來輪班,見曹浦滿臉笑容,好奇問道:“老曹,什麼事笑得這般開懷?難不成你小子又找了一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