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原大理寺斷丞沈歸,就是蕭鸞本人!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蕭鸞是一個具有何等膽魄的男人。
這樣一個人,會因為趙弘潤想要殺他,故而來個先下手為強,為此不惜暴露好不容易重新部署在大梁的蕭逆餘黨?
趙弘潤絕不相信!
除非,蕭鸞有著別的目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因為私怨。
想到這裡,趙弘潤喃喃自語道:“想不通……當日蕭逆派人向趙弘禮送上曲梁侯司馬頌與太子私下聯絡的證據,按理來說,蕭鸞是打算連太子也弄下去的,難道他如今反過來要幫太子?不對不對,他若果真要幫太子,絕不會於我還在大梁的時候動手,否則的話,我若一死,太子百口莫辯……奇怪了,既然不是要幫太子,他為何要殺我?留著我扳倒太子,與他應該是利害一致才對。”
抬手揉了揉眉骨,趙弘潤感覺這整件事都透露著詭異。
他父皇趙元偲在這一年餘來的毫無作為,以及死灰復燃的蕭逆餘黨在沉寂一年後,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惜暴露自身也要設法殺他,趙弘潤總感覺這些事背後,好似有什麼在暗中推動。
他感覺,這整件事,彷彿就是一盤很大的棋,無論是他趙弘潤、還是太子弘譽,彷彿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至於下棋的人——
突然,趙弘潤問道:“衛驕,我吩咐的事,你可辦成了?”
衛驕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頗有些汗顏地說道:“回稟殿下,卑職已按照殿下的吩咐,將(商水)縣內的醫師全部請到王府,並委屈那幾位,將其軟禁在府上,又叫朱桂、何苗他們,四處找尋任何有助於解毒的藥材……只要商水縣內亦有蕭逆的眼線,蕭逆保準會得知「殿下中毒箭亡故的訊息」。”
“很好。”趙弘潤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笑著說道:“這樣一來,待等數日後,當你等頭扎白綾,在商水縣聚集軍隊征討太子時,蕭逆準會認為本王已死……”說到這裡,他摸了摸下巴,困惑地問道:“要不要辦場喪事,顯得更可信點?”
衛驕與穆青為之汗顏,異口同聲地苦笑道:“殿下,萬萬不可!……這是遭忌諱的!”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隨口一說麼。”趙弘潤付之一笑,隨即他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太子與慶王的這場交鋒,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蕭鸞亦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推動者之一。可他想要我死,這就說明,這盤棋上不需要我這顆棋子,或者說,我活著,對於他即將展開的行動,會是一個巨大的阻礙。……既然暫時猜不到他的目的,姑且就只能將計就計了……”
衛驕與穆青點了點頭。
三人正聊著,忽然屋外傳來了一名青鴉眾的請示:“殿下,關於陽翟王趙弘璟,要急事稟報。”
聽聞此言,趙弘潤遂命穆青開啟們,將那名青鴉眾招了進來。
只見那名青鴉眾在入內後,朝著趙弘潤叩地抱拳道:“啟稟殿下,陽翟王趙弘璟,於方才欲強行離開王府,已被我青鴉的兄弟制服。”
聽了這話,趙弘潤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趙弘璟,還真是功利……”
想了想,他吩咐穆青道:“穆青,去把他帶過來。”
“是!”穆青抱拳而退。
大概過了有一個時辰左右,就當趙弘潤躺在屋內的床榻閉目養神之際,就聽到屋外頭傳來了陽翟王趙弘璟那顯得有些色厲內荏的警告:“穆青,你命人把本王強行擄到此地,意欲何為?本王可警告你,本王乃王室子弟……”
不過說到最後,趙弘璟的聲音就逐漸放軟了:“穆青,老八遭遇不測,與本王無關啊,當初我就奉勸他,別去大梁別去大梁,是老八他自己不聽……你相信我的話,穆青……”
“看來,穆青把襄王嚇得不輕……”
站在床榻旁的宗衛長,聞言輕笑一聲,低聲說道。
趙弘潤對此忍俊不禁——被穆青捉弄時他確實感到不爽,但這並不妨礙他幸災樂禍於別人被穆青戲弄。
片刻之後,只聽砰地一聲,房門被推開,穆青站在門口惡狠狠地說道:“給我進去!”
旋即,他就將面如土色的陽翟王趙弘璟推到了屋內,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四目交接,趙弘潤好笑地看著陽翟王趙弘璟臉上的驚恐之色,逐漸被驚愕所取代,尤其是後者逐漸瞪大眼睛,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更是讓趙弘潤感到喜感,彷彿身上的傷痛都為之減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