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這些。”雍王弘譽當即打斷道。
聽聞此言,張啟功笑了笑,說道:“聽不聽,那是殿下的事,但在下必須講,因為這是在下身為幕僚的職責。”
說罷,他就要張口繼續方才的話題,卻見雍王弘譽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是了,出去吧。”
張啟功聞言也不動怒,點了點頭,隨即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在下得尋下家了,要不去陽翟看看好了……”
聽聞「陽翟」二字,雍王弘譽面色頓變,寒聲說道:“你要投奔趙弘璟?!”
張啟功聞言笑道:“雍王殿下方才不是已將張某逐出王府了麼?既然如此,張某就是自由身了,當然是想投奔誰,就投奔誰……說起來,襄王弘璟當日的手段,張某還是有些佩服的。”
“你敢?!”雍王弘譽寒聲喝道。
張啟功淡淡一笑,拱手作揖道:“雍王殿下珍重,或許下次再見面時,張某就是雍王殿下的敵人了。”
說罷,他轉身作勢要走。
“站住!”雍王弘譽喝止了張啟功,在深深看了幾眼後者後,彷彿妥協般說道:“本王收回方才的話。”
聽聞此言,張啟功微微一笑,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開口說道:“既然殿下恢復了在下的幕僚職務,那麼在下就得履行作為幕僚的職責……”說著,他便開始講述近十幾日朝中的變化,氣得雍王弘譽恨不得將懷中的空壇丟在這傢伙的腦袋上。
然而沒想到的是,張啟功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牽動了雍王弘譽的心神:“……趙弘禮,離開大梁了。”
“……”
聽到這句話,雍王弘譽張了張嘴,隨即悵然嘆了口氣:“是嘛……自記事起到如今,我與他鬥了二十幾年,想不到最後,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他去哪了?”
“據說去了陳留。”
“……”雍王弘譽的臉龐頓時繃了起來,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眼神亦變得銳利了幾分,但是一眨眼之後,他又恢復到了之前那頹廢的模樣,苦澀問道:“是去了陳留施氏麼?”
“應該是。”張啟功平靜地說道。
雍王弘譽沉默了片刻,隨即問道:“那日之後,陳留施氏……有何反應?”
“大爺(施融)這幾日隔三差五便來府上求見,至於二爺(施奮)與三爺(施亮),對殿下似乎有些意見……”
“是嘛。”雍王弘譽自嘲道:“是因為我不曾出席母妃的喪事?”
『母……妃?』
張啟功微微一愣,隨即迅速接話道:“多半是了。”
雍王弘譽眼中閃過陣陣痛苦之色。
他哪裡是不想出席施貴妃的喪事,他只是依舊無法釋懷,在施貴妃過世之前的那一幕,每每回想到‘母親’捧著長皇子趙弘禮的臉龐,一邊咳血一邊哭求「對不住、我的兒」,他就感到心口陣陣緊縮,渾身冒汗,讓他難受地喘不過氣來。
“陳留施氏……近幾日的處境不好過吧?”雍王弘譽低聲喃喃詢問道。
張啟功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殿下也知道,世上並無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宮內的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事發之後,陳留施氏的處境難免就變得有些微妙,想來大爺(施融)這些日子頻繁拜訪府邸,也是希望能儘量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