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有錯。”他在捋了捋鬍鬚後說道:“據那介子鴟無意間透露,肅王的宗衛沈彧似乎準備前赴商水統領軍隊,是故昨日肅王與其餘宗衛設酒宴為其送行,一直喝到凌晨,待等在下前方拜訪時,肅王仍在酣睡……倘若果真對大位存有野心,肅王按理不至於如此。”
聽了這話,雍王弘譽暗暗點頭。
的確,喝酒喝到天亮,然後白天既不去冶造局當差,也不做其他事,就是在肅王府呼呼大睡,這要是傳出去,對於風評的確是一大影響——就拿他雍王弘譽來說,別說他曠工,就算是早晨晚一點到垂拱殿,相信慶王黨也會抓住此事大加詆譭,到時候像什麼「尸位素餐」之類的負面謠言,相信會一個一個地冒出來。
甚至於,就連御史臺也會對此做出提醒——而這些,都會成為他雍王弘譽爭奪大位的負面因素。
可再看肅王趙潤,彷彿全然沒有這種顧慮,晚上喝酒、白天睡覺,一如以往地不將外界對此的負面評論與御史臺的提醒、警告當回事,如此「豁達」,倒還真不像是準備介入爭位一事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即是肅王趙潤確實沒有那個念頭,但其底下人的「陽奉陰違」,也確實是一樁比較頭疼的事——不過相比較肅王趙潤有心參與皇位之爭,這種頭疼可以忽略不計。
“那介子鴟,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舉起酒盞抿了一口,雍王弘譽笑著說道。
可不是好大膽量麼,作為肅王趙潤信任的幕僚,居然敢違背前者的意志,陽奉陰違,這要是被前者察覺,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以紅雍王弘譽對八弟趙潤的瞭解,後者最反感的就是他人為他拿主意,哪怕這個「他人」是他們的父皇——這個弟弟,天生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自我主觀。
聽到雍王弘譽的調侃,張啟功微微一笑,畢竟他也聽說過肅王趙潤在朝內朝外的霸道惡名,著實有些佩服介子鴟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
“不過話說回來,在下以為,似介子鴟之輩,在肅王身邊恐怕人數不少。……對此殿下要提高警惕。”張啟功正色提醒道。
聽聞此言,雍王弘譽點了點頭。
的確,就算八弟趙潤沒有這個念頭,難保其身邊、其麾下的人沒有推前者上位的念頭。
比如三叔公趙來峪。
據雍王弘譽所知,他們的三叔公趙來峪,目前就在大梁,與同為肅王黨的安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大貴族混在一塊,難道這些人就沒有想推肅王趙潤上位的念頭麼?
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違背肅王趙潤的意志。
可話說回來,一個兩個或不敢違背肅王趙潤的意志,但若是肅王趙潤身邊、麾下的人普遍都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呢?
難道肅王趙潤還真會將其全部逐出去不成?
並非雍王弘譽輕視八弟趙潤,倘若後者果真做出這種糊塗的決定,那麼,這位八弟不見得能保住如今的地位——不可否認,似趙來峪、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人,如今都是依附肅王趙潤,可反過來說,他們事實上也在庇護後者。
若沒有他們,肅王趙潤恐怕要重蹈當年被全國絕大部分貴族抵制的不利局面,對魏國整個貴族的集體施壓面前,縱使是手握雄兵的肅王趙潤,也必須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