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功正色說道:“您要知道,在九成九的人眼中,周昪是東宮的東席……”
彷彿是聽懂了張啟功的言外深意,雍王弘譽不禁皺了皺眉頭。
見此,張啟功壓低聲音,沉聲說道:“殿下,周昪知道殿下不少事,若倒戈東宮,危害甚大,不可留,可趁亂殺之!”
“……”雍王弘譽皺了皺眉,默不作聲,依舊揮筆疾書。
——兩日後,安邑北一軍營寨——
當日,當桓王趙弘宣注視正在帳內對坐飲酒的駱璸與周昪時,他仍然無法理解這些足智多謀的幕僚的想法。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周昪就這麼“輕易”地被駱璸策反了。
“桓王殿下,您怎麼了?”
見桓王趙弘宣沉默著不說話,駱璸有些疑惑地問道。
聽聞此言,趙弘宣瞥了一眼周昪,眼中仍帶著幾分警惕。
而瞧見他的神色,駱璸也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只見桓王趙弘宣沉默了半響後,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本王實在不能理解,為何兩位能其樂融融地坐在這裡吃酒。”
聽了這話,周昪曬然一笑,也不回答,因為他知道,駱璸會替他做出解釋。
果然,駱璸聽了後輕笑著說道:“桓王殿下是在懷疑周昪?”
『任誰都會懷疑的好吧?』
趙弘宣皺了皺眉,斟酌著用詞謹慎地說道:“本王就是覺得……驚奇,駱先生三言兩語便策反了周……周先生,實在是……不可思議。”
駱璸聞言笑了笑,點點頭說道:“在下明白桓王殿下的意思了,桓王殿下是覺得周昪這麼快就改變主意,此事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殿下覺得,周東席好歹也要堅持個幾日,直到山窮水盡,不得不接受駱某的提議,這樣才合乎情理?”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吧?』
趙弘宣看著駱璸不說話。
駱璸點點頭,彷彿是看懂了趙弘宣的心思,隨即笑著說道:“可是那樣有什麼意義呢?”
“什麼……意義?本王不明白。”趙弘宣搖了搖頭。
駱璸端著酒盞斟酌了片刻,隨即解釋道:“一炷香的工夫就被駱某說服,與三日才被駱某說服,其實這沒有什麼區別。……在我輩人看來,能策反的,始終都能策反;無法策反的,終究無法策反。至於過了多久才能使其改變主意,區別僅在於此人的聰穎,以及被逼到什麼程度。”說到這裡,他歉意地看了一眼周昪,繼續說道:“周昪是一位深謀之士,他自己就看得清局勢,用不著駱某多費唇舌,駱某隻要提醒他『已沒有了退路』,他自然會自行整理利害關係……以他的智慧,足以看清整件事的利害,既然如此,早或晚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