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名隨從,其實也是雍王的人,可能是密探、隱賊一流。
“噤聲!”周昪皺眉打斷了隨從的話,隨即壓低聲音解釋道:“那王寓,方才分明是在試探我。哼,都是駱璸那個傢伙所致……”
“那這邊的事?”隨從猶豫地問道。
聽了這話,周昪臉上露出幾許不可捉摸的神色,輕蔑說道:“真當東宮黨沒有私心?呵……我對他們放寬監管,他們會懷疑我的身份;可我若是逼得緊,他們反過來會來私下求我,求我放寬尺度……他們在北一軍投入頗巨,如今一分一毫也無所得,真當他們心中沒有怨憤?”
“會嗎?”隨從吃驚地問道:“他們不會不懂,這件事事關東宮吧?”
“這就是人心。”周昪瞥了一眼隨從,似笑非笑地說道:“看著吧,他們會來找我的……”
次日,王寓果然召集了在身在安邑的諸多東宮黨派系的貴族、世家的代表、家主們。
周昪出席了這次會議。
他在會議中,首先代東宮太子趙弘禮向在座的諸人致歉,向他們解釋『為何東宮要擅做主張、決定將眾人的所得交給朝廷』,那一番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話,說得在座的諸貴族子弟啞口無言。
在最後,周昪還做了一個生動的比喻。
“……諸位,在某看來,一棵參天大樹,太子好比是根幹,而諸位則是枝葉,根幹不存,枝葉焉附?”
聽了周昪的話,在座的諸人啞口無言,或有一人問道:“周先生,難道真的一絲一毫都不可擷取?”
“不可!”心中暗暗冷笑的周昪,臉上大義凜然地搖著頭,安撫道:“諸位放心,東宮日後必定會給予諸位相應的補償,但是這回……不可!”
諸貴族、世家子弟帶著失望的情緒離開了。
此後幾日,周昪便擺出一副錙銖必較的架勢,開始著手盤點東宮黨內部所呈獻上來的賬本與戰利實物。
不出意料,看了幾眼周昪便猜到,這些呈獻出來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全部。
於是他找到王寓,希望王寓能與他配合,找那些人談談。
可能起初王寓還在懷疑周昪的身份,但是如今見周昪一副公事公辦、錙銖必較的架勢,他也有些為難。
要知道,東宮黨內部那些貴族世家,那可是因為利益才依附東宮的,可此番因為東宮的關係,讓那些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王氏一族夾在當中,也難做人。
因此,他隱晦地向周昪提出,能否在賬本上做一做手腳,“少”獻納一些戰利給朝廷,以便使各貴族世家稍微彌補一些損失。
周昪當然嚴詞拒絕:“國丈大人,那些人糊塗,難道您也糊塗麼?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計較這些?”
王寓滿臉尷尬,說道:“可若先生這般較真,人心將散吶……先生,這刑部與禮部的人不是還未到安邑麼?這賬本究竟怎麼寫,還不是先生您說了算麼?”
周昪依舊嚴詞回絕:“不可!……如此,我不好向太子交代。”
見此,王寓遺憾的回去了,結果當晚,陸陸續續又有許多人來拜訪周昪,請他在賬簿上做些手腳。
足足被這幫人勸說了一兩日,周昪終於鬆口了:“罷罷罷,既然如此,周某便斗膽為諸位做一回假帳。……不過,既然你們拿了東西,就要給我一份收據,我好交給太子。周某事先宣告,既然諸位今日拿了東西,日後太子給諸位的補償,就沒有這幾位的份了。”
聯袂前來勸說周昪的諸人對視一眼,覺得這個可以接受。
“好!……一言為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