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站起身來,朝著尚癱坐在地上的楚兵伸出手:“還站得起來麼?”
“嗯……”
那名楚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握住了那名商水軍士卒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走吧,相信這附近還有許多幸存的人,若是你還有力氣的話,搭把手吧。”
“喔……”
這名楚兵,迷迷糊糊地,就加入到了眾商水軍士卒的隊伍中。
眾商水軍士卒們,一邊朝著返回軍營的道路前進,一邊拯救那些尚未死去的楚兵。
在此期間,他們也曾遇到一些組成了陣型的倖存者,大概十幾人到幾十的隊伍——那些川北騎兵們可能是懶得理會這種小股兵力,索性將其留給身後的商水軍。
可憐這些剛剛從川北騎兵下僥倖逃生的小股楚兵,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就再次被眾多正欲返回軍營的商水軍士卒給圍上了。
但是對於這些小股楚兵,商水軍兵將們卻沒有進攻,千人將項離遠遠地衝他們喊道:“投降吧,兄弟們,這場仗已經結束了。……同為楚人,我們不會殺俘的。”
在一陣沉默後,在那用許多盾牌以及屍體所構成的簡易堡壘中,一名楚軍百人將舉著雙手,帶領著身後十幾名士卒,緩緩走了出來。
見此,千人將項離走上前幾步,說道:“我乃商水軍千人將項離。”
“百人將,陌槐。”那名楚軍百人將朝著項離抱了抱拳,用仍帶著幾分戒備的口吻低聲說道:“希望閣下信守承諾。”
項離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他發現對方十幾個人中半數傷員,遂吩咐身後計程車卒說道:“用那種草藥膏給他們塗抹一下傷口。”
“是。”幾名商水士卒點點頭。
儘管一開始雙方還有些相互戒備,可隨著商水軍計程車卒用草藥膏為那些傷兵塗抹了傷口後,雙方的關係逐漸變得融洽起來。
“我聽說你們投奔了魏國……方才那支騎兵,是魏國的騎兵麼?”
那名百人將陌槐,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千人將項離。
“姑且算是吧……”項離點了點頭。
在片刻的沉默後,百人將陌槐捏緊了拳頭,恨恨地罵道:“那群狗孃養的……”
“……”項離默然不語。
又是片刻的沉默,陌槐忽然坐在地上,眼眶泛紅,只見他雙手捂著面頰,哽咽地說道:“百名弟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死得只剩下十幾個……”
“……”項離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的心情,難免有些糾結。
畢竟屠殺的一方,是他們的友軍川北騎兵,而被屠殺的一方,則是與他們一樣同為楚人的同胞,商水軍夾在當中,豈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