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來峪暗自感慨了一番宿命的惡意,隨即收斂心神,思索起眼前這件事來。
畢竟如今的他,準確地說他安陵趙氏一門,早已登上一艘名為『肅王』的戰船,他也並沒打算換一艘船。
東宮太子那艘船好是好,但是,一來依附東宮太子的國內王公貴族實在太多,即便他趙來峪曾經貴為宗府宗正,但如今也只不過是一介失了權力的老人而已,憑什麼讓東宮太子倚重?而反觀肅王趙弘潤這邊,由於此子以往對國內王公貴族從不假以辭色,以至於到如今,都沒有貴族依附於他,這邊的發展空間更大。
至於其二嘛,那就是趙來峪並不認為眼前這位肅王不如大梁的那位東宮太子。
太子算什麼?儲君算什麼?
如今他們魏國的天子,當初也只是授封景王的四皇子而已,可還不是成為了天子?
別看如今東宮太子彷彿得勢似的,一旦眼前這位肅王殿下改變了主意,參與皇位爭奪,誰勝誰敗尚且不知。
萬一日後是眼前這位肅王成為了他們魏國的君主呢?
『……』
趙來峪捋著鬍鬚,目不轉睛地瞅著趙弘潤,幻想著他們安陵趙氏一門輝煌的將來。
“三叔公?三叔公?老年痴呆了?”
“唔?”趙來峪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趙弘潤,儘管不知『老年痴呆』的具體含義,但大抵他還是能明白這準不是什麼好詞。
“弘潤,你想好要與東宮撕破臉皮了麼?”趙來峪問道:“安陵王氏,或許還不會在東宮眼裡,東宮所依仗的,只是鄭城王氏而已。但你要知道,安陵王氏乃鄭城王氏的分家,況且此番你又羞辱了王瑔,待王瑔回去後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別說鄭城王氏會敵視你,東宮或許也會因此設法報復。”
趙弘潤聞言陰測測地說道:“別的我無所謂,但若是有人膽敢欺負到凝香宮頭上,本王就帶著鄢陵軍與商水軍殺到大梁去……”
此舉,簡直是大逆不道,形同造反,趙來峪眨了眨眼睛,索性裝作沒聽到,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隨即岔開話題說道:“莫要衝動,老夫建議你先派人到大梁打探一番,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如若果真是東宮擊敗了雍王,這可不妙……弘潤啊,老夫前幾日對你提出的建議,你考慮地如何了?倘若東宮得勢,除非你得到國內貴族的支援,否則,恐怕你守不住你如今的權勢啊。”
“……”趙弘潤聞言思忖了片刻,隨即抬頭對趙來峪說道:“若我將安陵交給你,你守得住麼?”
一聽此言,趙來峪兩眼雙方。
畢竟,這話意味著趙弘潤要提攜他們安陵趙氏一門了,這可是天賜的機遇啊。
想到這裡,趙來峪輕笑幾聲,說道:“弘潤,你以為老夫是何人?既然老夫能在宗府二十餘年不倒,區區一個安陵,何足掛齒?”
豈料趙弘潤聞言輕笑了兩聲,說道:“你活著,我當然放心,可你還能活多久?”
“這個……”
趙來峪面色一僵,畢竟他也知道,他那三個兒子,沒一個能扛起重擔的,他若在世,安陵趙氏一門有趙弘潤在背後支援,自然無憂,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呢?萬一到時候他那幾個兒子被人教唆,背棄了眼前這位肅王,背棄了這艘魏國最好的戰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