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羱族、羝族人也會用陶土燒製陶器,只不過,他們燒製出來的陶器賣相太差,灰不溜秋,別說與宋國的定陶瓷器媲美,就連魏國私人陶窯裡燒製出來的陶器都比不上。
但是作為盛放骨灰的器皿,已經足夠了。
“是。”伍忌頷首抱了抱拳,隨即,他問道:“殿下,那些羯角的奴隸兵怎麼辦?”
趙弘潤想了想,覺得羯角人既然連活著的胡人奴隸兵都不當人看,死了就更別提了,因此他在想了想後,說道:“讓士卒們辛苦些,將其……”
他本來想說『將其掩埋』,後來仔細卻感覺不妥,要知道,在此戰中戰死的奴隸兵數量高達八萬之數,將這麼多的屍骸埋在雒城邊上,待日後地底的屍體腐爛,這片土地可淨化不了這麼大一片屍氣。
因此,他在沉思後說道:“將其屍骸拖至城外,取幾桶猛火油,將其焚燒了吧。終歸,羱羝兩族還是要居住在這片土地的,莫要讓太多的腐屍將這邊的水土汙染了。”
“是!”
伍忌抱抱拳,退出的帳外。
其實此時,羋姜與烏娜都在帳中,但因為瞧見趙弘潤滿臉深沉,便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攪,一個安安靜靜地坐在席中,一個則自顧自地喝茶,閉目養神。
誰也沒有說話。
而帳內其餘宗衛們,自然就更加不會貿然開口了,畢竟誰都瞧得出來,自家殿下眼下心情不佳。
這就使得帳內明明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十分壓抑。
終於,趙弘潤承受不住了,長吐一口氣站起身來,隨口說道:“本王出去走走。”
羋姜與烏娜對視了一眼,皆沒有跟隨,而眾宗衛們,也只有宗衛長沈彧出於自家殿下安全的考慮跟隨著。
畢竟他們都不是傻子,猜得到趙弘潤是想獨自靜一靜。
走出氈帳,趙弘潤便不由自主地走向西城牆那一帶,畢竟西城牆那邊的敵我雙方陣亡最為嚴重,據說屍體已堆積如山,就連整片城牆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而當時趙弘潤在打鬥打響時,一直呆在城門樓的廳堂內,因此,他想親眼看一看西城牆那邊的慘狀。
因為他覺得,那些出身楚西的商水軍士卒,此番是為了魏國而戰死的,他趙弘潤作為此番出征三川的主帥,有義務親眼瞧一瞧那些為國捐軀的勇士的遺體。
不分魏人、楚人、羱族人以及羝族人。
“肅王?”
“咦?肅王?”
“是肅王……”
隨著趙弘潤逐漸向西城牆靠近,那些正在搬運屍體、清理戰場的商水軍士卒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朝他望來。
而那些幫忙搬運屍體的羱族、羝族部落戰士們,亦轉頭望向了這邊。
不知怎麼,明明西城牆這邊有數千名正在忙碌的人,但是卻幾乎沒有人交談,哪怕是瞧見趙弘潤,也只是略帶驚訝地低聲唸叨了幾句。
氣氛,沉重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