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認為,本王就放心了。”趙弘潤點了點頭,旋即忍不住問道:“烏娜她……”
“肅王放心,烏娜她並非是不辨對錯、不明是非的小丫頭,雖然有些不忍對面那些羱族族人的此刻處境……”說到這裡,烏兀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心存不忍地懇請道:“肅王,請讓我前去喊話勸降吧。我也是羱族人,或許雒地的羱族會聽從同族人的勸說。”
趙弘潤與司馬安對視一眼,見後者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隨即鄭重地對烏兀說道:“請務必說服雒城的羱、羝兩族。……為了打贏這場仗,本王會選擇不擇手段,但是,本王真心不希望做無謂的殺戮。”
烏兀聞言愣了愣,在仔細打量了一番趙弘潤的神色後,這才點點頭說道:“我會將貴國以及肅王的『仁武』之道,傳達給雒城的部落。”
說罷,他學魏國士卒那樣抱了抱拳,旋即帶著那兩名本族年輕人,騎著馬前往雒城方向去了。
而望著烏兀等人離去的背影,趙弘潤臉上卻浮現幾許疑惑。
“『仁武之道』?那是什麼?大將軍知道麼?”
“『仁武』啊……”司馬安聞言表情有些怏怏,聞言淡淡說道:“即有節制地使用武力,保留最起碼的仁義。不殺老殘、不殺婦孺、不殺俘虜、不姦淫擄掠、不焚燒民屋、不毀人田地……大致如此吧,是我大魏軍隊最初時所制定的軍規。”說到這裡,他撇了撇嘴,搖搖頭評價道:“雖然是先代某位大將軍提出的,但是……卻是頗為天真幼稚的言論呢。”
“為何?”趙弘潤聞言一愣,忍不住說道:“本王覺得很有道理啊。”
司馬安望了一眼趙弘潤,忽然開口問道:“殿下不是親眼目睹了被楚軍攻克後的城縣麼?”
他這一句話,讓附近的商水軍兵將尷尬不已,儘管司馬安沒有指名道姓地指責他們,卻也一個個面紅耳赤。
也難怪,因為他們很清楚當初他們在暘城君熊拓以及平輿君熊琥的率領下,曾對攻陷後的魏國城池做了些什麼。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不管安陵、召陵、淮陽三地的魏人再怎麼仇視他們這些『新加入的魏人』,似商水軍、鄢陵軍的軍卒們,亦從未對那些魏國國民做出什麼抗議。
一來是他們如今也是魏人一員,二來,心中有愧嘛。
而聽了司馬安這一番話,趙弘潤亦沉默了。
他當然親眼目睹過楚魏戰火之後的本國前線縣城,那些被毀壞的天地、會燒燬的民屋、被殺死堆砌成小丘的魏人屍骸,無不歷歷在目。
這讓他逐漸能夠理解,司馬安為何會覺得那『仁武之道』不過是天真幼稚的言論了。
不過他真心認為,『仁武之道』是一個好東西,如果它可以成為魏國軍隊的風貌,相信日後魏國吸納外族人時,就會減少一些阻礙。
畢竟,暴力可以解決問題,但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這一點趙弘潤非常清楚,否則,強大的楚國就不會因為其國內此起彼伏的叛亂而束縛住手腳,被逼無奈唯有向他們魏國請和。
但從司馬安的語氣,似乎這條軍規已經被他們魏國的軍隊所拋棄,這讓趙弘潤感到十分惋惜。
“還有麼?……信奉『仁武之道』的將軍。”
聽聞此言,司馬安抬頭望了眼逐漸放晴的天空,淡淡說道:“有的啊,比如,成皋關那個傢伙。”
『是朱亥大將軍麼?』
趙弘潤聞言精神一震,不過在仔細一想後,他又感覺對此並不意外,畢竟成皋軍的大將軍朱亥,本來就是一位提倡與三川部落和睦相處的大將軍,這十年來,除了鎮守成皋關一帶不受羯族人的侵犯外,從未主動出兵討伐三川,也從未將對羯族人的恨意遷怒給羱族人與羝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