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駱璸皺了皺眉,眼中精芒一閃,正色問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沒有聽從在下的勸諫。還是打起了動肅王那筆龐大錢物的主意?”
太子弘禮聞言神色不禁有些尷尬,訕訕說道:“本宮要得又不多,天曉得老八他絲毫面子也不給本宮,實在是可氣!”
“這並非要多或要少的問題……太子殿下開口多少?”
“一成……”
“一成?!”駱璸聞言面色微變。
要知道,雖然大梁這邊暫時還不清楚肅王趙弘潤究竟從楚國弄來多少珍貴的珍珠、玉石、漆器、銅器,但據粗略的彙報,那筆錢物在祥符縣堆起了數座小山丘,可想而知其大概價值。
東宮太子弘禮口中輕飄飄的一成,當真是『不多』麼?
駱璸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長嘆了一口氣。
見此。東宮太子弘禮面色微微一紅,強自辯解道:“本宮又不是白拿他的,本宮拿一成,他也拿一成。這難道不好麼?”
“太子殿下!”駱璸哭笑不得,搖搖頭糾正他道:“殿下啊殿下,那筆錢物本就是肅王在楚國所得,按照慣例,他只要將一半上繳給戶部,餘下的。他儘可與那數支協助他征討楚國的軍隊私下分了,哪怕是御史臺,也不會因此說肅王什麼。……換而言之,那本來就是肅王之物。太子殿下要其中一成,分明就是從肅王口中奪食啊!”
說罷,他見東宮太子沉著臉默然不語,遂放緩了幾分語氣。
寬慰道:“罷了,太子殿下就莫要去惦記著人家的……與那筆錢物相比,終歸還是嫡長之事更為重要。殿下還是想想過幾日的祭天大典吧,若到時候太子殿下表現出色,相信太子殿下在朝野的威望必定大漲。”
駱璸又寬慰了幾句,可不知為何,東宮太子始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這讓他心中大為起疑。
“太子殿下莫非還有什麼心事?”
太子弘禮聞言抬頭瞧了一眼駱璸,在思忖了良久後,終於咬牙說道:“老八……削了戶部的財權。”
『……』
駱璸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驚愕地問道:“好端端的,肅王為何要去削戶部的財權?”
說到這裡,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驚聲說道:“難不成,太子殿下並非託宗衛向肅王轉達索要一成戰利的念頭,而是透過戶部?”
“比那更糟……”可能是因為想要駱璸出主意,太子弘禮也不再隱瞞,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說道:“老八早料到有人要動他那筆錢,因此叫浚水營派了五千兵前往駐守看管。……範驫那個蠢貨,他口口聲聲向本宮保證,說是定能想辦法讓本宮得到一成戰利,結果,他竟是叫他們戶部的司郎、郎官們一道去垂拱殿,在父皇面前彈劾老八……”
駱璸聽得面色發白,嘴唇微顫地說道:“之……之後呢?”
“之後?”太子弘禮冷笑了一聲,怒聲說道:“老八連同兵部、工部,合夥削了戶部的財權……”
說著,他便將今日早朝上所發生的變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駱璸,只聽得駱璸目瞪口呆。
“高明!真是高明的手段吶!”搖了搖頭,駱璸長嘆道:“真是想不到,那肅王竟還是隻是年方十五的稚子。這招陽謀,當真是高明!……相信此時此刻,肅王麾下那商水軍、鄢水軍、鄢陵軍三支軍隊的編制,恐怕也早已與兵部取得了默契。”
“……”太子弘禮呆呆地看著駱璸,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
而駱璸。卻仍舊在沉浸在他的考量中,繼續喃喃說道:“一招分戶部財權的陽謀,換來了工部與兵部的支援,難能可貴的是。肅王還能憑此單獨與兵部交涉,解決商水軍等三支軍隊的編制問題……而偏偏戶部還沒辦法提出異議。……高明!不愧是以微弱代價擊潰了楚暘城君熊拓十六萬大軍的姬氏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