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位龍小哥……”於和中看著師師。
師師笑得一陣,無奈地偏了偏頭:“我們沒有辦法告訴他……龍小哥只是個普通人家的戰士。”
“……”
師師喝了一口水:“但現在我們至少知道,嚴道綸是真的動心了,在仔細考慮這件事。那接下來要他幫忙,也能順利一些……當然,這便不關我的事了,過一會兒侯元隅會跟你接洽……”
對於於和中而言,接下來需要擔心的事情還有許多,他坐在這兒,又與師師這樣那樣的聊了許多。他說起自己,對於自己的過往並不滿意,對於方才點頭的未來,也有忐忑,不久之後,他又與師師說起高文靜、衛柔的事情——他過去極少在師師面前提起自己的兩名“紅顏知己”,如今倒想一股腦地說出來,對於她們兩人,他此時都覺得異常遙遠,或許也是因為他明白,過去那段紙醉金迷的日子,已經永遠地與他告別了。
廢了極大的力氣,師師至少暫時性地點起了他心中的火焰,他想要往前去做到自己能做的一些事情。
對於這些事,師師都耐心地跟他聊了聊,甚至於關於他認識的一些原本劉光世軍中利害位置上的人物,師師也貼心地為他進行了一輪出謀劃策,教他如何在與對方打交道的過程中,至少將背靠華夏軍的“狐假虎威”的優勢儘量的用出來。
時間接近子時,按照師師的說法,侯元隅會在下班之後過來與他進行一輪詳細交接——在決定與他談這件事之前,師師便已經做好了對方會答應下來的準備,這或許是出於對他的瞭解,又或者是出於對他心性本質的信任,於和中並不想詳細追究了,縱然並不能在男女之情上獲得對方的青睞,自己也真是對方朋友當中既特殊而又幸運的一人。
臨到最後,他想起一件事情來,斟酌片刻後,方才開了口。
“其實有一件事,我也不清楚你們知不知道,或者……覺得嚴不嚴重……”
“那你倒是說啊。”師師笑著。
“高文靜,她應該算是……李如來牽線送給我的人……”於和中道,“當然你今天一說,我也大概清楚了,她私下裡會把情報賣給很多人,但……李如來最近做的事情,不算是什麼好事情,他之前從外頭買了很多人,在成都辦廠、圈地你是知道的,但這中間還有一些業務,旁人恐怕不好跟你說,其實我先前也不好說……”
師師看著他。
“你也知道,華夏軍不許逼良為娼,如今在西南的妓戶,都是外頭進來的,這門生意很好做,有幾個大戶在做,而李如來,他藉著往外頭買人口的渠道,不光是安排那些名妓、瘦馬,開酒樓宴飲,而且我聽說,為了經營關係,他藉著自己在軍隊內部的身份便利,經常會想辦法把一些名妓、瘦馬偷偷送給軍中的將領,這事情……很受歡迎……”
於和中的話說到這裡, 安靜的房間裡,師師的右手落下,只聽砰的一聲,她手上的茶杯落在了茶几上,於和中抬頭望去,悚然而驚,只見師師的臉上,一時間竟像是蒙了一層冰冷的霜華,凜冽如刀。
在汴梁的多年時間,包括在西南的一年多,於和中從未見過師師生氣時的神色,但這一刻,她於數年時間內在軍中以及在高層輾轉裡培養出的一股殺氣,陡然間綻放了出來。
寒霜一放即收,師師伸手推開茶几上的杯子,吸了一口氣,隨後起身,去到書桌的後方。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
“這個事情,有具體的印象嗎?”
“我……我聽過一些事情,但沒辦法證實。”
“我來證實。”
師師抽出紙筆。
“你說,我記。”12189/1099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