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跟詹雲海,入夥便被人追殺……”
左文軒目光平靜,沒有對這種顯而易見的推測結果做出評價,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現在有兩個大方向的可能,第一,詹雲海死後,屍體被扔在城外的寬年渠,這一段水渠,經常被黑道用作買兇殺人後的拋屍地點,那麼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要買兇殺掉詹雲海,行舟適逢其會,被捲了進去,如果是這個可能,他現在沒有被找到屍體,又用了火雷,或許……可能保住了一條命,我們得儘快找到他……”
“第二種可能,沒什麼說的,他做戲的事情暴露,對方將計就計,反將了我們一軍。但若是這樣,背後的情況就複雜了,你以及嶽姑娘在高調行事的同時,很可能已經被陳霜燃這些人仔細的盯上……”
左文軒說到這個可能,岳雲一時間只覺得背後的寒毛都立了起來。自己仗著武藝高強,這一個月來確實給城內的綠林人施加了不少壓力,但若是對方真的按照左文軒這樣的思路行事,姐姐那邊或許能有所堤防,自己……卻是無法對身邊的事做到面面俱到的。
“可能性不大,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我,該怎麼辦事……”左文軒低聲安慰了一句,隨後道:“無論如何,行舟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找到他的時間越短,他活下來的可能越大。嶽兄弟,你首先……去向嶽姑娘確認,事情有沒有意外暴露的可能,也請嶽姑娘代為參謀一二;其次,請你……不論如何動用你在江湖上的人脈,調查一下有關詹雲海與周刑這兩人的訊息,由於事情暫時沒有頭緒,只好查到什麼算什麼了……”
岳雲點了點頭,過得片刻,又有些為難:“左……左大哥,其實……其實吧……我和姐姐去年打擂揚名太狠了,如今……江湖上都將我們看做正派人士,一些……一些訊息,就不太能收到,若不是這樣,鍾二貴冤死之後,我們也不至於到處打來打去,或許也就跟左行舟一樣,偷偷當臥底了……”
“……”左文軒微微沉默了片刻,隨後抬了抬眼鏡,“……那就……接著打吧,綠林間,有什麼身份曖昧的包打聽、二道販子,覺得可能有訊息的,嶽小哥你便去逼問一下。”
“這個倒是可能,不過……若真像左大哥你說的一樣,陳霜燃他們暗中盯著我……”
“沒有關係,這次我也會派人盯著你。”
“那還有什麼關係!”岳雲一時間幾乎跳了起來,拿拳頭打了打胸脯,“左大哥你就看好吧,我一定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左大哥你們負責打狼就成了。”
左文軒蹙了蹙眉:“……走的時候,帶幾顆火雷。”
“嘿嘿嘿,好的,嘿嘿嘿……”岳雲笑起來,到得此時,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倒是有一件事很蹊蹺……”
“什麼?”
“我記得……我與行舟那邊商量做戲的時間,原本是十九那天的晚上,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當天晚上行舟沒有出現,所以後來又變成了二十。這個事情很怪……”
他的話說到這裡,看見對面左文軒擺了擺手:“這件事我知道來龍去脈,不好透露,但是沒有可疑。”
“……哦。”岳雲這才點了點頭。
“還有其它能想到的嗎?”
“眼下……倒是沒有了,我若想到再跟你說。”
左文軒也點點頭,隨後沉默了片刻,道:“……那整件事情,現在靠的是隨機應變,若他是被詹雲海捲進去,便只能看他的造化。但若是他的身份暴露,無論如何,左家人、西南背景,奇貨可居,他不一定死,或許便會有人來談條件,嶽兄弟你便要注意這些訊息,當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另外一點,既然行舟在當日用過火雷,那麼動靜不會小,今天下午我已經安排刑部,向城外各鄉里正打聽二十二那日下午到晚上的奇怪爆炸聲,我不知道會不會有訊息,你在打聽時,也可以注意一下……”
這邊的話語平靜,如此將諸多瑣碎的事情大致叮囑了一番,岳雲嗯嗯嗯地聽著,待到事情說完,從這邊離開時,心中雖然還充盈著對左行舟的擔憂,但另一方面對於事情的章法已經有了更為清晰的自信。
手中拿著煎餅幾下吃完,在左家人手上領了幾顆防身的手雷,岳雲方才從宅子裡離開,又朝公主府那邊過去。
雖然姐姐上午才叮囑了他不要張揚,但如今有了左文軒這等靠山的背書,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想一想上午才得知詹雲海的事情,到得下午就已經理清脈絡,將各項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自己若能跟他打個好好的配合,說不得那個雲吞和尚都要折在自己的手上,這可真是大大露臉的事情。
想一想,都已經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