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毅看了他一陣,笑了起來:“這樣吧,秦維文雖然記錄得有些瑣碎,但絕大部分問題,其實只要仔細思考,都已經有了一部分的理論解答。但是我知道,有一個或者幾個核心問題,眼下是一直得不到解答的,比如,等到將來收復整個武朝,如何進行邊遠地區的管控,這個問題涉及封建制形成的理由,影響深遠,如果沒有一個核心思路來解決它,如果沒有決定性的改變,我們可以說,讓皇權下縣,收田收地,只是一場野心家、天真無知者的鬧劇……甚至於犯罪……”
聶心遠用力點了點頭,待寧毅說到最後,又被嚇得用力搖頭,也不知要表達什麼。
寧毅頓了頓。
“這樣……口說無憑,我邀請你去看一樣東西,看完你也許會想到一些事情,你回去收兩件衣服,待會會有人給你安排。”
眼見對方的緊張,寧毅站起來,隨後還是投以讚許的點頭:“你能想到這麼多,想到這些,不是拾人牙慧、人云亦云,很不容易,也很不簡單,以後也要多想,我們需要很多能想問題、解決問題的同志。”
他手伸過來,等待片刻,與聶心遠握了手。
聶心遠如在夢裡。
過得不久,他便提著一個箱子,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坐上了去往樂山方向的馬車。
馬車行駛了半日,中途投棧,到得第二天,他在一處經過了大量華夏軍改造的小城鎮邊抵達了目的地,這是距離華夏軍樂山軍工所不遠的一處研究機構所在,由於已是中午,在安排他吃完午飯後,有人將他領到了一處似乎是等候參觀的小會客廳,這小會客廳中已經有十餘人在了,聶心遠觀察一番,見這些人有老有少,有年輕的書生,亦有身上打補丁的老儒,其中幾個人還在熱烈地討論著似乎是關於土改的話題。
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是一名比他年紀稍大的年輕人:“漢州許靖許時堯,這位兄臺是……”
“聶、聶厚,字心遠……”聶心遠想了想,“漢州許家……可是睿公……”
“聶兄說的當是家祖。”這漢州許家乃是跑南貨的大行商,老太公許睿在西南算是一號人物,因此聶心遠也知道,只聽對方低聲問道:“不知聶兄因何來此?”
聶心遠遲疑片刻:“許、許兄呢……”
“為這土地改革,斗膽寫了幾篇文章呈上去,隨後便被人安排過來了……我看這次過來的人貧富皆有,當不是因為家世被召來,恐怕還是因為寫了什麼東西……”
聶心遠便也撓了撓頭:“在、在下也是……也是……寫了文章……”
那許時堯笑起來:“一看兄臺,文字功夫必定了得。”
兩人隨後又聊了幾句,便有一名戴了眼鏡的華夏軍實驗成員過來,大致確認姓名後,領著他們從房間裡出去,在穿過幾處院落後,他們來到一處山間空地上,只見視野遠處有河水流過,河水邊又有好幾間帶有水車的房屋,從那邊的一處房屋當中延伸出一根筆直的線來,連向這邊的一間房屋後壁。
“上頭讓我們帶大家看一場實驗,先到前頭去吧。”待眼鏡的實驗員領著眾人走向水邊的那處房子。
只見帶著水車的房屋頗大,房間裡有一個能被水車帶動旋轉的結構複雜的機械,眾人此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那機械內部似乎纏了不少的線,眾人分辨一下,乃是銅線,期間似乎又有大塊的鐵器存在,那眼鏡實驗員扔上去一塊鐵片,當即吸附上去。
“這是磁石。”
眾人參觀完這邊,離開房間,沿著那長長的線朝另一邊走。商賈家出身的許時堯欺近那條長線看幾眼:“此物似乎是紫膠。”又要動手去捏,被那實驗員大聲制止了:“此物製取不易,不要亂碰!”
許時堯笑道:“此物是紫膠否?”
對方道:“用了紫膠,還加了其他東西,他的裡頭是銅線。”
許時堯點了點頭,隨後向聶心遠道:“紫膠又名蟲膠,我家常販南貨,故而知曉,也不知道他們以紫膠包裹銅線作甚。”
此時眾人都還是一頭霧水,待走近長線這邊的房間,只見那繩索拉過來後,這邊只是結構簡單的兩塊鐵片。那實驗員過來道:“這兩邊房屋距離是七十八丈,待會水輪會扣上機器,從那邊向這邊發來訊號……唉,這實驗弄得還有些簡單,銅絲、磁石製取不易,現在也就是給你們參觀看看,按照寧先生的想法,這邊還要有個復原電機的……”
聽人基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實驗員在這邊用旗幟發去了訊號,隨後向眾人解釋。
“水輪勾連上機器,機器轉動,銅絲內便會產生電,馬上你們就會看到,電向這邊傳來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