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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下來,人們便要燃起火光,有時候,在荒蕪的大地上,人們甚至只能燃起自己,以待天明。
這樣的滋味,女真人才剛剛體會到,武朝的眾人則早已在其中沉淪了十餘年,如果說宗翰、希尹、拔離速等人的覺悟仍能顯出理智與覺悟的氣息來,在漢水江畔戴夢微身上燃燒的,便更像是一把帶著瘋狂與扭曲的炬火。
北面,雲中府,天氣陰沉。時立愛站在城牆上,他的火光,也正在支撐起籠罩雲中府的這一抹暗色。
城下是被人從四面八方驅趕過來的圍城人海,其中有金人、有漢奴——這證明殺過來的並非是南面的漢人。事實上從遠處奔行的馬隊與營帳的樣式也早已說明了這一點,一路迂迴擊破雁門關的,乃是一度被堵在了西面的草原人。
圍城的狀況已經持續了數日。
附近的小城鎮、村莊之中,原本的居民被這些草原人一撥接一撥地驅趕了過來。圍在城下的這些人海炮灰侵犯不了城池,但對於女真人而言,最受傷的可能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後損失的尊嚴和麵子。城內的勳貴子弟不斷嚷嚷著要請戰出擊,但時立愛按住了這樣的想法。
草原人先鋒兵臨城下的第二日,時立愛一度令城內的少量騎兵出擊,試探過對方的成色。這支草原騎兵顯得冒進、魯莽,在經歷過一場對射之後又退卻得慌亂。這是雙方在雲中的第一輪交手,作為幾乎征服天下的金國戰士,在對射中不畏生死,將對方擊退原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時立愛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妥,鳴金收兵時,才意識到自家騎兵幾乎被對方有意無意地引出很遠了。
那是極為微妙的距離,這支騎兵是守城軍中的精銳,聽令後當即返回,對方也未跟隨再做進攻,但時立愛總是能感覺到,城下的許多隻眼睛,正在那兒靜悄悄地看著他,等待著某個機會的到來。
此後兩日老人在城頭細細觀察那騎兵的動靜,這才能隱約察覺到,這支騎兵雖然看來野性難馴,實際上卻有著頗為出色的戰鬥素養,與當日進攻又撤退中的表現,有著微妙的差異。如果他的鳴金收兵再晚一些,對方的軍隊或許已經跟隨己方騎兵朝著城門快速殺來,且不說能不能趁亂進城,自己手底下的這支隊伍,至少是不可能回得來的。
他是一生經歷戰亂的人,縱然看出這些事情,私下裡也並不跟小輩言語。一來他的威嚴巨大,不必為些小事專門做解釋,二來保持年輕人的叛逆和銳氣,在許多時候,也是非常必要的。
這樣的圍城持續了數日,一場一場大大小小的戰鬥,正在雲中附近發生著——金國的第四次南征帶走了絕大部分的精銳部隊,但並不代表金國內部已經空虛到不設防的程度。各地的常駐隊伍、治安隊伍、甚至於老兵,都隨時能拉出一批相當規模的軍隊來。自雁門關被擊破,草原人兵鋒迅速觸及雲中府起,各地方就有一支又一支的部隊開撥,迅速地朝這邊聚集過來。
他們在途中,遭遇了一輪又一輪的箭雨襲擊。草原人的弓箭強橫、馬術驚人,在軍隊主力已經南下的情況裡,至少在馬隊上,金國人已經無法與這幫草原騎手抗衡,而這些草原人也絕不與金國軍隊展開任何一例正面作戰,他們遭遇步兵後便遠遠拋射,步兵隊結好陣勢,他們便離開,不多時又過來騷擾,從白天騷擾到夜裡,再從夜裡騷擾到天明。
來援的女真軍隊大都陷入泥沼,基本無法抵達雲中城下,只有兩支騎兵部隊在四月十三、十五兩天穿過了封鎖線過來的,隨即被大規模的草原騎兵圍獵在了雲中城外的視野遠處。
時立愛按兵不動。
四月十七,已經有數架看來歪歪扭扭的投石機,在陣地的前方被立了起來,對面推過來準備投擲時,雲中府城牆上也預備好了反擊。跟在一旁的完顏德重等人勸說時立愛從城牆上下去,但時立愛只是拄著柺杖,轉移到了旁邊的城樓裡。
“雲中府翻修,我親自督造的。幾顆石頭,敲不開這堵笨牆。且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首先被扔進雲中城的,不是石頭……
上個月底,看到書友“忠僕旺財”打賞的白銀萌,我當時正寫到一千字左右,非常興奮,決定晚上更新了就說這章是為白銀萌更的。寫到一千七百字的時候,把那一章作廢了,第二天又寫到兩千四,身體不舒服,開始感冒。
今年年初意識到身體該練起來了,請了私教,陸陸續續開始鍛鍊,然後到五月,總共感冒了三次,五月裡感冒兩次——以前作息糟糕,大概也只是一年感冒一次的樣子——有朋友說應該是身體狀況發生了改變,正在適應,如果適應過去了,或許身體會比以前好。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祝大家都身體健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