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怨軍的沉默意味著什麼,一旦沉默結束,這邊將迎來的,都必定是更大的壓力和生死的威脅。
而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當雙方都已經繃緊到極限,對方那邊,終究會為了儲存實力而崩潰。
“如果是西軍,此時來援,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上方平臺上,秦紹謙用柴枝挑了挑火堆,“此時在這附近,尚能戰的,恐怕也就是小種相公的那一路人馬了吧。”
“小種相公未必會來支援我等。”偏將何志成道。
“那如果是我,就派一隊人冒充西軍,從他們軍營側翼殺過來,誘我們衝出去……”寧毅偏了偏頭,無聊地說道。
“無論如何,眼下終不可能主動出擊……”韓敬說道。他的話音才落下,陡然有士兵衝過來:“有狀況,有狀況……”
秦紹謙接過望遠鏡,負責觀察計程車兵指著怨軍營地的一頭:“那邊!那邊!似有人衝怨軍軍營。”
眾人都拿目光去望寧毅,寧毅皺了皺眉,隨後也站起來,舉著一個望遠鏡朝那邊看。這些單筒望遠鏡都是手工打磨,真正好用的不多,他看了又遞給別人。遠遠的,怨軍軍營的後側,的確是發生了些許的騷亂。
“老郭跟立恆一樣奸詐啊!”有人笑著看寧毅。
不過大多數都還在皺眉:“怎麼辦?”
“真的假的?”
寧毅則拿目光打量秦紹謙、岳飛等人,岳飛拱了拱手:“末將以為,就算是真的。此時也只得觀望。”
秦紹謙放下望遠鏡,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若是西軍,就算與郭藥師鏖戰一兩日。都不至於潰敗,若是其它隊伍……若真有其他人來,此時出去,又有何用……”
營牆附近,也有不少士兵。察覺到了怨軍營地那邊的異動,他們探出頭去,望著雪嶺那頭的狀況,疑惑而沉默地等待著變化。
雪嶺那頭,一路廝殺而來,衝向怨軍防禦線的,一共是二十六騎。他們渾身浴血而來,名叫倪劍忠的漢子小腹已經被切開了,他手持長槍,捂著肚子。不讓裡面的腸子掉出來。
眼前一片血紅。
怨軍計程車兵迎了上來。
“殺!”他說出了最後的話。
這二十六騎的衝鋒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十餘丈長的悽慘血路,在望見夏村邊緣的距離上,人的屍體、戰馬的屍體……他們全都留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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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汴梁城,這是最危急的一天。
女真士兵兩度突入城內。
下午,師師端著一盆血水,正迅速地往外走去,疲累一如往昔的纏繞在她的身上,但她已經能夠靈巧地避開旁邊的傷員或是跑動的人群了。
“師師姐……”
有人忽然過來,伸手要拉她。她下意識地讓開,然而對方攔在了她的身前,差點就撞上了。抬頭一看,卻是拎了個小包裹的賀蕾兒。
“你……”
那一瞬間。師師幾乎有空間轉換的錯亂感,賀蕾兒的這身打扮,原本是不該出現在軍營裡的。但不論如何,眼下,她的確是找過來了。
雖然自己也是青樓中過來的,但看到賀蕾兒這樣跑來。師師心裡還是產生了“亂來”的感覺。她端著水盆往前走:“蕾兒你來幹嘛……”
賀蕾兒快步跟在後面:“師師姐,我來找他……你有沒有看見他啊……”
“他……”師師衝出營帳,將血水潑了,又去打新的熱水,同時,有大夫過來對她交代了幾句話,賀蕾兒哭喪著臉晃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