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不過文、武之間的差別,就是這麼大的。當然,世道如此,對他們來說,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總捕這個身份算不得大也只是相對中樞的官員而言,於普通人來說,總是天大的官了。
一路走進營地裡層的新搭的棚屋,鐵天鷹正在桌邊吃著酒飯。住的條件不怎麼好,但飯食酒菜倒是豐盛,宗非曉飯量頗大,但不喝酒,拿了海碗剩飯,呼嚕嚕的便吃了一大碗,方才說話。
“今日只抓住了三人,我們折了七個弟兄,傷了十三人。他們有九人不願束手就擒的,也都死了。”
鐵天鷹喝了一口酒,冷笑起來:“能逃到此時的,去了京城也難有幸理。他們心裡明白,自然不願束手就縛。”
“餘鎮那邊似是發現了方百花等人的蹤跡,有人與霸刀的人交上了手,他們該又換了地方。不過今夜我打算去看看。”
“通知姓林的那邊了?”
“那林宗吾古古怪怪的,我們跟他們說,他們卻是什麼都不願意透露,實在讓人不舒服……”宗非曉搖頭哼了一聲,“不過該說的還是與他們說了。”
鐵天鷹笑了笑:“他們利用我們,我們也利用他們。這些人神神秘秘的乃是常事,先由得他們,其餘的,待找到方百花之後再說……”兩人都不是笨人,他這話也是隨口說出,並非跟宗非曉解釋什麼,略頓了頓,倒是低聲道:“魔佛陀林惡禪……當年也是很厲害的……”
“那胖子……”宗非曉想了想,點頭道,“修為確實不容小覷,他說要挑戰周侗,怕不是虛言。”
“哈。”鐵天鷹一笑,嗤之以鼻,“就看著吧,御拳館那天下第一高手之名,豈是簡簡單單就能打出來的。”
兩人就此聊了幾句,宗非曉已快速的吃了兩大碗飯,接下來便是細嚼慢嚥了。一面吃著菜餚,又想起一事,隨口道:“這幾日裡,密偵司的人在向周圍官府打聽這次的事情。”
鐵天鷹眯了眯眼睛,片刻之後,方才神色如常道:“事情鬧得這麼大,那邊有些動靜,也是難免。”
“名不正言不順的,這幫人在折騰個什麼勁。”
“非常之時,用之權宜。”鐵天鷹笑了笑,“只看上方的態度,便知聖上對他們也不放心,他們如今只有旁觀的資格,待到北面戰事一休,你瞧瞧這幫人是個什麼下場。當初蔡相都未能有如此權力,朝堂之上,又豈能讓一派一系獨大。”
宗非曉點了點頭,隨後壓低了聲音:“前不久,劉慶和與我私下聊起,有這密偵司,說不定便是為了對抗蔡相而設。朝堂之上,李相只是在清名剛直上能與蔡相相抗,畢竟真正厲害的,還是那位秦相爺。當年他若是未曾退下去,如今怕就是真正能與蔡相分庭抗禮之人了。”
“這等事情,又豈是你我所能知曉的。”鐵天鷹也低聲道,“不過說起來,你我以前辦過的那些案子裡,想想與蔡相有關係的有多少。蔡相一黨,家大勢大,當年與遼人的生意,他們參與進去的,又有多少人。若非有人能與蔡相相抗,這北伐也打不起來。”
“蔡相也是想要推動北伐的。”
“蔡相、童樞密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想要推動北伐……他們想要留名後世。”鐵天鷹道,“可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幫人卻未必,若非有秦相突然出來,致仕多年毫無牽掛,攆著那幫人劈頭蓋臉地打一頓,又有誰肯在這裡讓步,退出與遼國的生意。蔡相也是樂見秦相他們做大的,秦相厲害了,他才能順水推舟,對家裡人說,聖上鐵了心要北伐,秦相又誰的面子都不給,惹不起啊……”
他說完,又嘆了口氣:“不過啊,非常時期,用這等凌厲手段的人,你又見過幾個能得善終了?秦相一系,如今怕是比李相一系更遭人恨。”
宗非曉便也搖了搖頭。他們此時說起是國家大事,實際上,終歸還是對密偵司介入的不悅。往日裡在這一塊,他們便是權威,受刑部上層管理也就罷了,一個建立才幾年,不成規模的小衙門也敢盯在一邊,顯然任誰都會不爽。
“不過這次密偵司查得有點細。”沉默半晌之後,宗非曉說道。
鐵天鷹皺了皺眉頭:“細?”